每年冬至的時候,爺爺奶奶會把家裡所有人叫去吃白肉火鍋。奶奶的白肉火鍋很好吃,其實,那應該叫酸菜火鍋。
每次,家裡都會點兩個火鍋,爺爺帶著家裡的男人們的坐在飯廳里。奶奶會帶著家裡的女眷在廚房的飯桌上吃。時不時地,閨女媳婦兒的還會被叫著去給男人們的火鍋里添水,上菜什麼的。奶奶每次都會準備點兒凍海棠,糖葫蘆什麼的,說是白肉吃多了會膩心,吃點兒酸的才能解。小時候最恨凱子,因為他總會向我臭顯擺,說他是在正桌兒上吃飯的。
記得一次回北京,趕上冬至,按慣例去爺爺奶奶那兒吃火鍋,我第一次有機會上了正桌。爺爺說是好容易回家一次,要按客算,還讓奶奶陪我一起上了正桌兒,奶奶笑咪咪的說是沾了我的光兒。
吃完飯,閨女媳婦兒的收拾完桌子,奶奶按慣例端上了糖葫蘆,每人拿了一根兒。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聊著大天兒,喝茶吃糖葫蘆,很是悠閑愜意。忽聽見爺爺哎呦了一聲。說是被糖葫蘆酸倒了牙了。奶奶急忙的端過去茶水讓爺爺清清口。老爸也順勢的訴苦說人老了,喝涼的熱的有時候會牙疼了。爺爺喝了口茶,感慨到,人老了,吃不得酸的了,倒牙倒得厲害,幾個孩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應承著。奶奶也念叨著以後不再買糖葫蘆了。
三叔忽然說了一句:「爸,您這不剛按了全口的假牙么。」
爺爺樂了,說是有牙的時候,沒覺著倒牙是個事兒,沒牙了,便惦記著倒牙的滋味兒了,惦記惦記著,那感覺,竟象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