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與烏托邦

最近世界足聯列出了一個新的排名，叫FIFA world rankings per capita，也就是按人口排名。在這個名單里第一是法羅群島，第二是冰島，第三是黑山共和國。整個前30名里沒有一個國家人口超過1000萬，卻有很多世界盃決賽參加國，除冰島四十萬人口外，烏拉圭，克羅埃西亞，哥斯大黎加，巴拿馬，瑞士，比利時之類的，都是幾百萬人口。中國排在118，僅次於117的美國。可美國人只有新移民踢足球，其他人都只知道美式足球（橄欖球）。除此之外還有棒球，籃球，一起稱為三大球。而中國如果足球不是第一大球，沒有其他球可以稱第一。這次莫斯科的世界盃，中國廣告費堪稱第一，球迷總量可能僅次於東道國俄羅斯了。可惜的是那麼多球迷只能為他國助威，五星紅旗與世界盃毫無關係。

FIFA的新排名給我們的啟示是，既然只需要這麼少的人口就可以成為一個足球強國，是不是可以在中國選一個四季氣候皆宜，現在又不發達的地方，建立一個大型國家足球訓練基地。那裡建千百個的足球場，在硬體上比美任何一個上面提到的足球國家。在人力資源上把全中國有足球潛力的，又願意致力於足球運動的青少年學生集中在一起培訓與生活。在這裡接受從一到十二年級的教育，甚至可以有自己的足球大學和成人教育。人口按不超過300萬來規劃，在政策上保障所有來這裡的人一定是足球有關人員，和服務人員。而且全國只此一家，保證足球人口密度，絕不分散資源。這樣不出10年，一定可以憑空打造出一個中國足球的烏托邦。中國影視業有個橫店，再來一個足球城叫豎店也不為過。

在教育上，把現有的文化課壓縮30%，加入足球為必修課。十二年級教育下來，學生的知識略少而精，不一定比常規學校學生差。體力就不用說了。現在中國教育狀況是，有用的東西學的不多，沒用的學的不少。從小學生說起，語文算術自不用說，可哪個家長不是報了N多的興趣愛好班，好像自己的孩子是全才，超天才，將來一定是出人頭地的。中學生不但要數理化，還要奧數，生物，編程，大一，大二課程。每天沒有時間鍛煉，小胖多，小眼鏡多。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去足球烏托邦另闢蹊徑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秉著足球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對有身體資質的學生，國家和學生來源地方政府給以一定經濟資助。沒有身體資質的學生，也可以自費自願參與，來去自由。以現在許多大城市的好學校收費標準，來足球城自費學習訓練生活也是大部分家長經濟上可以承受的。

既然是烏托邦，就一定要有別於中國任何一個其他城市。這個烏托邦首先不能開發商品房。不然的話，足球人口沒到，炒房團先到了。到頭來沒有打造成足球烏托邦，反倒成了又一個貧富懸殊，等級分化的沒有目的的超級城市。這些年來，房產把中國傳統的三觀全部顛覆了。衡量人生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是你有幾套房子，不要談你是造導彈的還是造晶元的。人們結婚離婚如同兒戲。兄弟姐妹為了房產輕則翻臉，重則對簿公堂，武力械鬥。有些再婚老人感情甚好，卻被各自兒女硬逼離婚，就是為了要繼承房產。足球烏托邦要建所有的住房都是出租用的，而且都是高層小型戶。目的是降低生活成本，並不和足球爭土地。因為都是學生，大部分人口是暫住的，將來除了上大學外，基本是各回各家。服務教學人員也優先安排小學生家長，讓他們能照顧年齡較小的學生。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城市足球人口密度的可持續性。絕對不能發展於足球運動無關的任何產業。

一個全尺寸的足球場佔地11畝，在任何一個一，二線城市需要凍結幾億甚至十幾億地方財政收入才能增加一個。中國現在十幾萬人口才有一個足球場。在現有的基礎上把足球場增加一倍，是不現實的。即使舉國非要去做，也是久旱才逢毛毛雨，不能對中國足球運動有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而把所有足球用地集中在一個地方，有三百個足球場就足夠了，而且完全是可能的。這樣人力物力資源都能得到充分利用。在場地建設上以國家為基本，拉大企業為贊助。到時可能會有諸如萬達，阿里巴巴，華為，騰訊等訓練中心和業餘足球俱樂部。但商業化只能是用來幫助廣大青少年，和普及足球的，不能高端化，像當今甲級賽俱樂部那樣只把金錢用在幾個超級球員身上。那樣的名利場對足球少年起的是更壞的影響。

某位國際足球專家在前年應邀到中國，為中國足球把脈。他最後指出中國的足球有九大問題：（一）中國沒有自己的足球哲學。（二）中國沒有地區性聯賽。（三）中國足球缺乏先進的訓練中心。（四）中國欠缺高質量的本土教練，只能仰賴外國。（五）中國超級聯賽的青訓滯后。（六）中國的超級聯賽仰賴外援而沒有讓本土球員有更多的成長的機會。（七）中國足協等領導層缺乏專業人才。（八）中國國家隊缺乏自己的風格。（九）中國球場的設備不佳，尤其草坪的品質不夠國際化。如果中國有這麼一個足球城，裡面集中了５０－１００萬業餘足球愛好者，這上面羅列的問題，除了（七），其他基本上可以得到解決。更重要的是，這裡是一個烏托邦，所有的足球設施都是對公眾開放的。人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生活成本不高，生活壓力不大。不需要做全職就能生存。沒有房貸要還，沒有名利場去逐，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這樣的生活不僅會吸引青少年，對成年人也有吸引力。如果一個厭倦了都市生活的足球迷，可以他的房子租出去，自己去足球城過一段簡單生活，每天踢踢球，看看書，反思一下生活，不比去五台山差呀。

搞這樣一個足球烏托邦是一個過程，不是目的。不要想到有這麼一座城，就一定要到世界盃進個決賽什麼的。這裡的生活優化青少年的知識結構，增強青少年的身體素質。更主要的是造就新時代的三觀，遠離各種物質誘惑，專心做事，誠心做人。這裡是播種機，出來的足球青年回到各個地方，可以做老師，教練，足球宣傳員，做義工等等，提升整個中華的足球水平。足球是一種文化，如果中國能把他做好，就證明自己有實力把其他各種文化一併發揚光大。人類文明就是各種文化的去糟取精的匯總與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