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美東大雪,家裡斷電了。從第一天凌晨三點斷電,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不知道幾點才恢復的。
因為斷電居民多,我們小鎮把高中改成了臨時難民營。我兒子說肯定會有很多朋友去那裡,極力攛掇我們過去。我先生也跟著湊熱鬧。
我想想自己小時候,中國塞北,冬天的溫度什麼時候高過?還不是一樣得呆哆嗦著過每一天,哪有什麼難民營可言! 我也想讓一年四季回了家就穿短衣短褲的兒子經歷一下,冬天要加蓋被子的感覺。
在我先生辦公室流浪了一個晚上,快11點時回到家裡。把家裡兩個卧室的羽絨被疊在一起,一家人擠在一個卧室—— 兒子終於實現了養狗以來的最大夢想,狗寶寶也放到床尾他腳下。
睡前跟兒子談我們小時候睡的炕,他不明白,還一臉嚮往地說:「heated bed/加熱的床,多好啊!什麼時候帶我睡睡。」
一夜過下來,先生不時跟兒子吵吵:「別擠我,我都快掉下床了!」 其實,我們睡king size 床,挺大的,好像也沒那麼難過。
今天早上,家裡溫度越來越低,冰冷的有點兒刺骨,怎麼穿都擋不住的冷。根本不想在家多呆一分鐘。去吃飯的時候,排了很長的隊,大家都在談論斷電的故事。
有朋友發來了邀請,說可以去健身房玩玩;還有朋友問要不要過去躲一夜。忽然想到「逃荒」這個詞。
帶兒子在學校躲了一天,一想到家裡,膝蓋好像就有涼氣侵蝕。兒子還是希望去住難民營。先生打來電話,說已經問了酒店,可以帶狗入住。
回家拿東西的時候,發現街道的燈亮了。
進到屋裡,發現溫度也上來了。兒子一下子有些失望:去不了難民營,也去不了酒店,最重要的是,沒法跟狗寶寶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