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革命的最後勝利與革命黨的失敗

民主革命的最後勝利與革命黨的失敗

民主日記（20）

武振榮

2010年11月17日 星期三

在上面的日記中，我看到一個現象，所有以民主革命方式取得政權的政黨，民主化的前提是它必然要經歷喪失政權的痛苦，如果說此種痛苦不至於導致它的政治死亡（如國民黨），它就會變成民主的政黨。

依據上述的觀點，我把文化大革命看成是中國共產黨在精神上的一種失敗，而揭示此種失敗的 人，不是別人，是共產黨主席——毛澤東。眾所周知，在文化大革命前夕，毛澤東對1966年前「17年」共產黨政治的判斷是「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路線的專政」，說明了共產黨革命路線的「失敗」，也許是為了挽回此種「失敗」，毛才力排眾議決心使文化大革命脫離中共中央的集體控制，朝著他個人「指出的方向發展」，如果說毛的這一種看法（失敗）是正確的，那麼，不僅僅是毛的權威保證了文化大革命朝他的方向順利轉移，而是共產黨已經嚴重脫離人民，變成為共產黨專政條件下壓迫人民的「資產階級反動派」。可見，在1966年沒有人能夠抵制毛的錯誤的原因，不是鄧小平說的那樣簡單（黨內「不民主」），更深的一層意思是毛先於他人而「探索」黨的「失敗」，如果又說黨的「失敗」預設著黨的「繼續革命」，那麼，1966年的毛澤東錯誤就不是鄧小平們揭示的那種。

我以為，1966年毛的真正錯誤是他把共產黨「17年」的失敗僅僅定義為一種精神上或者理論上的失敗，沒有把它當成一種既定的政治的實事，因此，毛就不可避免地認為，只要「精神」上有了糾正，就不必然去經歷政治失敗的事情。對比地看，他在此刻先於他人看見了蘇聯共產黨制度和東歐制度的失敗，是一種「先見」，可是，他的「先見」沒有對自己起到作用，相反，他繞過了失敗會必然導致政權喪失的痛苦之退路，以「毛澤東思想的勝利」企圖彌補失敗，於是，他在1969年用「吐故納新」的方式恢復共產黨「一元化統治」后，「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對他來說就已經成為一種「兒戲」了。就這個意義講，鄧小平「反對文化大革命」一下子成功，原因就在於他所反對的是毛澤東「兒戲」。

不同我的看法的人可能納悶：毛澤東的一個「兒戲」怎麼就可以激發1966年7億中國人民的革命熱情呢？我的回答是，毛個人觸及了共產黨失敗的問題，並且揭了共產黨脫離人民、變成為反人民的「資產階級反動派」之內幕，所以，他有意或者無意做了符合歷史潮流的事情。1966年是共產黨失敗的一年，在此後將近3年的時間裡，共產黨組織沒有了，「各省都嗚呼哀哉了」（毛語），取而代之的是造反派組織；共青團組織徹底瓦解了，廣大共青團員搖身一變，變成為「勇敢的小闖將」，民主革命的精神在人們的內心世界里激烈地翻騰起來，以至於形成了世界上「史無前例」的「靈魂革命」現象。進一步的分析認為，這種現象的確與毛的「發動」有關，可是呢？它的民主性質在進一步的演繹中卻具有「非毛」的因素，所以，當毛非要把它用「毛澤東思想」包裹時，毛就開始脫離已經在運動中熱身了的「7億人」。於是，毛和人民的「第二戰場」就形成了，輪到鄧小平反對他時，毛已經成為孤魂野鬼了。

正因為在文化大革命的問題上，毛搞了一場「兒戲」，所以，鄧小平「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的行為才可以一帆順風，可是，否定後果的嚴重性到今天也沒有多少人發現之，這便造成了30年「改革」的「沙地基礎」。事實上是這樣，1966年，人民造反即使沒有任何「理由」，僅僅憑共產黨政府有「17年壽命」此一點，它也應該被「推翻」，但是，人民「推翻」共產黨政府的真理（民主的第一價值）在因毛的死亡沒有被確立起來時，對毛的「錯誤」的鄧小平式「清算」，卻把文化大革命中所有被「打倒」了的共產黨當權派放到了歷史上「正確」的一邊了，於是，這些在文化大革命中就已經被打倒、應當永遠退出「歷史舞台」的「落水狗」們就變成為地地道道的「復辟派」了，他們伺機報復人民。事情的真相是：1989年屠殺人民的那一把刀，在此刻就開始「磨」了起來。

在毛澤東活著的時候，共產黨人對於中國人民的統治雖然也很殘酷，可是，他們當中幾乎除了毛以外，所有人都是內心緊張的，毛的有關一個早上，「共產黨要丟失政權，」「人頭要落地」的聲音，誰能不怕呢？就是共產黨的高官，如高崗、彭德懷、劉少奇、鄧小平、林彪等人在「路線鬥爭」中「走馬燈式」的死亡和倒台，以及接二連三的群眾運動，使統治的共產黨人也無不都屁股上長眼；可是，進入了鄧小平時期，他們鬆了一口氣，再也用不著害怕群眾運動了，再也不用怕自己人整自己人了，他們抱成一團，肆無忌憚的貪污、腐化，明目張膽的巧取豪奪，在紙醉金迷的世界里盡情發泄自己的獸慾，誰還曾經憂慮「失敗」呢？

可我的觀點是：不經歷失敗，他們就必然死亡！朱鎔基和溫家寶兩位總理在任上都提到了個「死」字（朱「死而後已」，溫「至死方休」）都讖語啊！

共產黨到目前為止，不打算讓以步或退一步的原因就在於，他們已經看出小小的一步有可能導致他們的全盤失敗（這證明他們不都是傻瓜），可是，他們誰看到了第二步：不失敗，必然死亡呢？

2000年，台灣國民黨高層看到了未來的失敗，沒有迴避之，而是積極應對之，因此國民黨沒有因失敗而死亡，相反，經過8年時間的整頓，它不是又贏得了政權嗎？

我的觀點是：民主革命的最終勝利必然要以在民主革命戰爭中取勝的政黨一方的失敗為代價，那麼，誰是它勝利的擔當者呢？我想，就只有「人民」了。在這裡，我得承認，「人民」如果是一個「空頭」的勝利者的話，那麼，它要不「空」，就得用民主所產生的選票去填充啊！

百年民主革命在台灣已經是碩果累累了，不久之將來，它也會在大陸取得豐碩成果。那時，人們回頭去看百年歷史，看到的就跟現在不一樣了，就會在「無」中發現「有」，那些到今天為止都不肯相信百年民主革命在中國大陸已經「坐胎」的人，也許會同意我今天的觀點哩。

《民主論壇》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