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國人「邁」不過的「坎兒」

文革：中國人「邁」不過的「坎兒」

讀《環球時報》文章有感

武振榮

提示：「文革」（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簡稱）發生在46年前，31前已經被「徹底否定」，但是，時至今日，中國一有風吹草動，就有人驚呼「要發生文革」，非常奇怪，與驚呼聲相應的是，許多人的確感覺到文革真要發生，甚至經歷過「文革」的人頭髮絲都會立起來。這就怪了?

記得不，1976年 「四五」運動發生時，人們說「文革來了」；1979年民主牆運動時，人們又說「文革來了」；1989年5月大學生們絕食，人們同樣說「文革來了」，什麼「高自聯要學紅衛兵造反」，「社會要大動亂」，「中國要出現第二次文化大革命」……難道不是事實嗎？

眼下發生了王立軍、薄熙來、薄谷開來事件，又有人扯到 「文革」。就此《環球時報》近日發表了《青年人千萬別緬懷文革》的文章。文章中所說的「青年人」特別引人注目，如果說「老年人」緬懷文革，那麼，邏輯上說得通，他們至少參加過文革，並且在文革中上了毛澤東的當，說「青年人」就有問題了，在習慣上，我們把30歲以下的人算青年人，那麼，他們誰也沒有趕得上文革，所以，對文革不可能有任何的親身感知，全是道聽途說的，這還不算，他們所受到的學校教育，都把文革當成「社會大動亂」來批判，並且人們說已經「批倒批臭」了，可為什麼在目前這一場不算是很大的「風吹草動」中，他們竟然「緬懷」起文革來了呢？好像他們是文革的親歷者似的。

我在6年前寫作的一篇文章中說文革有多個版本：

1、毛澤東的；

2、共產黨的；

3、「地富反壞右」的；

4、廣大造反派人民群眾的。

我指出：版本1是「絕版」，毛澤東死了，版也就打了、毀了；版本3過時了，因為早已經沒有人相信中國搞不好的原因是「地富反壞右」在「作怪」，所以，此一版已經變成了「不幸人」痛苦歷程的紀念碑，被留在了上一個世紀60年代。於是，文革就剩下了版本2和版本5.

如果有人說共產黨到今天還在搞文革，我一點都不反對。目前，共產黨高層里的薄熙來在自己的「王國」里想搞文革，胡錦濤、溫家寶也在想搞。薄熙來在重慶用「唱紅」和「打黑」（聯繫「地富反壞右」）的方式搞，而溫家寶用「文革方式」對薄熙來發起「突然襲擊」，以至於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此一遭遇和他的老子——薄一波在文革中的遭遇有異曲同工之妙，而胡錦濤在打薄的時候，像文革中的毛澤東一樣要求軍隊表「忠心」，聽「黨中央」的話。無論怎麼說，這一切都多多少少地帶有共產黨以運動方式「整人」（黨內人和黨外人，黨的高層和基層）的嫌疑，況且高層的行為，有意或者無意地把文革發生時毛澤東有關「黨內路線鬥爭」「你死我活」的那一套好像消沉了的東西，給激活了。

現在，人民這一邊好像也想著要搞文革，特別是那麼在文革之後出生的青年人。對此，《環球時報》的文章說得肯定。既然如此，那麼，以人民的文革（版本4）對抗共產黨的文革（版本2）——不就是1966年中國政治大事變的一個過程嗎？1966年中國其所以出現影響了全世界的文化大革命，就是「7億人民」（文革時中國人口數）自己行動起來，徹底「打爛」了共產黨政治運動的「條條框框」，「自己解放」起「自己」來了，把個原本上的共產黨運動變成了人民打倒共產黨當權派的政治解放運動。當時，地方共產黨組織（除軍隊外）從個中央局到地方支部都幾乎都給完全「打爛」了。事實上，在這一運動里人民已經邁過了專制主義的「坎」，以「史無前例」的人民運動的方式拿到了民主和自由。具體表示如下：

1、合法的人民造反權利；

2、發表言論的自由（大字報）；

3、任性的結社自由；

4、公開的派性分化和派性鬥爭（多元化和多黨制）。

如果說到目前為止，中國民主化的任務里沒有一處可以逸出上述4點的話，那麼，誰呼籲民主，就等於呼籲文化大革命（管你喜歡不喜歡它）。就連去年初的「茉莉花革命」運動，也是對文革的「粘貼」。

3年文革過後，中國人民最終從已經邁了過去的「坎」又給退回了，但是，卻有一種如同「夢」一樣的收穫一勞永逸地留在了民族的發展歷史里，以至於它具有遺傳性，使那些從來都沒有親身經歷文革的人，在反對「文革的呼聲」不絕於耳的情形下還要「緬懷」它。對此的解釋，我曾經說過，「文革有一個基本的價值」，就是在任何壓迫的條件下，人民有造反的權利，其造反行為即合法，又有理，而民主的政治生活也不過是享有自由的人之派性分化和派性較量。

在薄熙來事件發生時，許多糊塗人跟著說文革， 竊以為，1966年的文革，人民如果勝利了，薄熙來能坐在重慶？習近平（習仲勛之子）能坐在北京？劉源（劉少奇之子）能坐在軍隊？在文革中，此三太子誰個沒有被打得爬下呢？不都是龜孫子？可是，他們不都是在「徹底否定文革」之後的時間才飛黃騰達嗎？「文革」——如果搞「徹底」了，中國有太子黨？誰信呢？中國還是一黨專政，鬼才信呢？

2012年5月9日《民主論壇》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