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篇 《紀念反右運動5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在香港召開》 (武宜三先生的日誌) 很感興趣,那幾幅圖片中,「北京學者姚鑒復在發言」 (見下圖) ,和 「鮑朴(左)在主席台上」 ,其實是上月香港出版的有關6.4事件的 《陳希同親述》一書不可或缺的兩位人物。
《陳希同親述》一書的記錄、整理者姚監復,今年八十歲,曾是國務院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顯然絕非 「北京學者 」,而是有級別的離休幹部。姚監復 (以下尊稱省略)的表姐鍾鴻是文化人,早年在陳希同屬下工作,她寫了一本回憶錄《風雨半枝蓮》。書中有一段講述她寫曹雪芹電視連續劇時,時任市長的陳希同支持過她。她於是委託有能力與陳希同見面的表弟---姚監復於去年的2011年一月六日上午,前往北京昌平小湯山陳希同寓所,以上門贈書之由拜訪陳希同。
《陳希同親述》一書在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的5月28日,姚監復在北京接受了香港《亞洲周刊》主筆的採訪,他說,見陳希同到完全是「一個偶然機會」,他倆交談時便聊起了當年的6.4事件,「歷史的偶然給了我一個特殊機遇,見到一位歷史的重要見證人」,姚監復說。
姚監復說:" 我以前與陳希同沒有單獨直接接觸過,這是第一次面對面談話。第一次接觸,我覺得我們互相感受到對方的真誠,因此後來談話都比較坦率。這些談話,我是拿筆做的記錄,沒有用錄音機,一旦用錄音機,會讓陳希同感到緊張,談話反而不自然。每次談完后,我就回家當即整理成文,下一次見他時就帶給他審閱、修改。見面談話至今一共十次,有兩次談話時間不長,內容重複,我就沒寫。最初的書稿是六次談話,半年前交了書稿,今年四月又將最近的兩次談話筆錄稿交出版社,作書稿補充 "。
陳希同刑期十六年,應該到2013年7月刑滿,按規定," 保外就醫 " 期間中的他不能公開發表文字,也不能接受採訪。他的談話記錄卻被整理出版了,引起人們的好奇心很正常。
姚監復說,陳同意他作記錄,也同意在適當時間,以適當方式,將談話記錄稿出版、公之於眾,以澄清一些不實之詞。但陳希同說自己仍為" 帶罪之身,刑期未滿,只是保外就醫的特殊身份,不願引起當局誤會,以至給他本人和家屬帶來新的麻煩 "," 我現在的身份還是犯人,如果發表,可能有危險 " 。陳希同還曾告訴姚監復說: 「我現在保持低調,可以在北京活動,如果離開北京要打招呼。上網也要注意 」 ,陳還明言他拒絕了秦城監獄每月發放的3,500元人民幣的" 待遇 ",因為" 接受了監獄的錢,就等於承認犯罪 "。
接受香港《 亞洲周刊 》採訪時姚監復還說," 我已屆八十,腦力日衰,只有早日公開發表,引起有識者重視,研究核實,才能使歷史真相大白於天下。為了對歷史負責,對勝負兩方面的當事者的回憶錄都應公布,讓讀者自己判斷。我相信,讀者永遠比作者更聰明。因此,作為訪談的記述者,我個人決定公之於眾。這一決定與陳希同無關。我希望不要給他帶來麻煩。現在陳希同本人還不清楚這本書要出版,也不知道出版後會有什麼後果 "。
姚監復還出示了陳希同送他的印好的字詞, 「 被打倒入獄后,對陳某的污言謊語多如牛毛,中外媒體更是鋪天蓋地,各呈其能,不顧起碼的真實,大肆傳播,經久不衰,因感而寄之。七言詩:慣聽污言心氣平,假話千遍詡高明。幾桿曲筆文革亂,三聲訛傳曾母驚。權欲熏熏滅心智,忠直代代鑄冤魄。謠言世家還謠斃,眾口鑠金難鑠真」 。詩是他在秦城監獄時候寫的,姚說。
姚監復" 覺得應該爭取儘早將真相弄明白,因此自己做這樣的事義無反顧。最近我還跟胡績偉談話二十次,幫他整理了二十篇文章,結集《胡趙新政啟示錄》在香港出版。我這樣做,無非是搶救歷史,提供一點真相,讓大家思考、判斷。其實,我們已經喪失了很多,像朱厚澤、杜潤生,我有機會接觸他們,但我沒能跟他們談很多,記下很多,這是非常遺憾的。我在歷史漩渦邊上,有很多的見聞沒有及時記下 "。
鮑朴(左)在主席台上(引自武宜三先生的博文) 。
於6.4前如此敏感的時期及時、果斷出版《陳希同親述》的是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人鮑朴,前中共總書記趙紫陽秘書鮑彤之子。5月28日,他接受採訪時說,要寫信史,就需要對各種資料研究的基礎上找出真相。有時候人們看到的往往只是表面現象,而真相卻一直隱藏著,需要去揭開。關於6.4事件,中共檔案尚未公開。因此,當事人的回憶,即使是一面之詞,也是研究歷史最好的材料。作為出版人,能把重大歷史事件親歷者的回憶留下,是很有意義的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過去,當事人去世了,如果不留下他們的記憶,就什麼都沒了。他還說:陳希同訪談中,我最感興趣的是他作為當事人,在6.4事件中究竟負多大責任,他的訪談如今公開了,可由讀者自行判斷。歷史並不是任人打扮的女孩,一些重大歷史事件的真相,畢竟是隱瞞不了的。
「中國幸虧有個香港和台灣,祝賀!」 這是網友在武宜三先生的博文後的留言。
顯然因為新世紀出版社在香港,出版人的鮑朴在香港,姚監復能夠自由出入、自由出書的也在香港。
我還想補說一句,姚監復接受採訪的香港《 亞洲周刊 》 的主筆,1948年上海出身,1993年被准移居香港,現在為一出版公司董事兼總編輯,黨員。而且,曽任BBC中文部記者。
陳希同刑期十六年,應該到2013年7月刑滿,按規定," 保外就醫 " 期間中的他不能公開發表文字,也不能接受採訪。他的談話記錄卻被整理出版了。
「中國幸虧有黨支持香港和台灣,祝賀!」 我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