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啟示錄（6）

第六章 姐賭的是寂寞

    去年有人在網上發了張吃面的照片，上書「哥吃的不是面，是寂寞」，此言一出，引來山寨無數，象「哥抽的不是煙，哥抽的是寂寞，」「哥唱的不是歌，哥唱的是寂寞」，「哥離的不是婚，哥離的是寂寞」「哥上的不是網，是寂寞上了哥」 「哥不寂寞，因為有寂寞陪著哥」 ，網路上還形成了一個特殊的黨派：寂寞黨，其影響力遠超過「五毛黨」。寂寞黨說一句「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網路馬上出現「不要迷戀姐，姐會讓你吐血」 「哥不在江湖，江湖仍有哥的傳說」，寂寞黨再說一句「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網路馬上一片「XXX，你XX喊你回家XX」等等，好不熱鬧。

    寂寞黨的這些話，象病毒一樣，也感染了賭場，開始成了一些賭客的口頭語。

    「姐賭的不是錢，姐賭的是寂寞」，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上海女人，英文名字叫傑西卡，哪種帶著濃重上海口音的普通話，很容易聽出來，每次輸了錢，傑西卡都會這樣安慰自己。傑西卡一邊把籌碼押到莊上，一邊告訴凱，說她這個月已經輸了一萬多，寂寞倒是沒有了，可錢也快輸光了。

    傑西卡是目前新移民中一個特殊的群體，就是哪種在國內膀大款的女人，流行稱呼為二奶，溫哥華多倫多等大城市的華人社區，有所謂的二奶村二奶樓，就是指這些女人居住的地方。

    這些女人年齡不大，男人通常都在國內官場商場賺大錢，不在身邊，她們不愁沒錢，又不用工作，無聊的時間太多，部分人便成了賭場的常客。傑西卡有個十多歲的兒子，雖說身份是二奶，但因為這個兒子，在那個男人眼裡，傑西卡比他的髮妻重要的多。傑西卡也理解男人的苦衷，為了名聲和事業，無法與他的髮妻離婚娶自己，自己也認了，只要男人真心對自己好，也不必在乎什麼名分。兩年前，男人花了一筆錢，輕而易舉地將傑西卡和兒子送來加拿大，房子車子票子甚至鍋碗瓢盆都準備得一應俱全，男人每年來個兩三次，每次住個兩三星期，看看兒子，也是給傑西卡一個安慰。

    看到這些女人，凱總覺得不舒服，討厭？嫉妒？恨？好像都不是，好像又都有那麼一點，凱總覺得，中國社會的道德風氣，是這些人帶壞的，但再仔細一想，怪她們又不公平，那些男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於是便恨起那些男人來。對這些女人輸錢，表面上顯得很同情，心裡卻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只希望她們輸得越多越好，這樣她們就會經常跟那個男人訴苦要錢吵架，讓那個男人的生活不得安寧，算是一種報應吧。

    「哥已退出賭場，賭場仍有哥的傳說」，這句話用在賴昌星身上，大概是再合適不過了。

    賴昌星，五短身材，其貌不揚，走在大街上，你會認為他是那個小餐館的廚師或老闆，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他與那個走私幾百億的遠華大老闆聯繫在一起。十幾年前，賴昌星逃到加拿大，編了個假名字，在加拿大各地賭場豪賭，輸了幾百萬，引起加拿大皇家騎警的注意，經深入調查，發現他竟是中國政府在海外的頭號通輯犯，在溫哥華擁有兩棟豪宅。皇家騎警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以後，在賭場將他和他的妻子同時逮捕，成為當年加拿大媒體的一大新聞。

    賴昌星被捕以後，賭場的員工都非常懷念他，因為賴昌星為人豪爽大方，小費給的特別多，無論是賭桌上發牌員，送飲料的服務員，還是餐館里的接待生，都喜歡為他服務，他一被捕，對這些人的收入也是一大損失，所以直到現在，賭場里的人還經常談起他。

    根據各種有關賴昌星的新聞報導和記者訪談，此人的經歷與個性，與金庸筆下的那個韋小寶，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韋小寶除了自己的名字，斗大的字不識一個，賴昌星小學沒畢業，據說在遠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動過筆；韋小寶從小在妓院長大，一天到晚與妓女無賴混在一起，練就了一身狡佶圓滑，坑蒙拐騙的處世本領，賴昌星從小和小商小販混在一起，深諳中國社會的人情世故，權錢結合的巨大能量；韋小寶上至皇帝太監、豪傑俠士，下到販夫走卒、地痞無賴，無所不結，無所不交，賴昌星上至首都中央、省市部委，下至鄉鎮村莊、街角衚衕，到處都有他的狐朋狗友。韋小寶好賭，賴昌星豪賭；韋小寶將不義之財全拿來與朋友分享，賴昌星走私賺來的錢，八分用來打點各路諸侯，只有二分放進自己腰包。

    韋小寶喜歡女人，從公主到有夫之婦，大大小小佔了八個作老婆，賴昌星好色，在廈門建有紅白二樓，專養女人，從鄉下妹子到當紅歌星，應有盡有，紅樓自己享用，白樓招待客人。韋小寶眼裡，女人都是妓女，男人都是嫖客，賴昌星認為，在大陸，政府官員和妓女的謀生手段是一樣的，靠的都是一張嘴，只是當官的嘴長在上邊，妓女的嘴長在下面，當官的嘴吃遍八方，妓女的嘴八方通吃，當官的嘴，對上甜言媚語，對下冷言惡語，妓女的嘴，對上溫柔體貼，對下敷衍了事，當官的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妓女的嘴能把長的變成短的。

    韋小寶最後逃到雲南大理，遠離江湖，隱姓埋名，擁著八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賴昌星雖然比韋小寶逃的更遠，但日子似乎並不好過。加拿大政府看在他那筆巨額金錢的份上，沒有馬上將他遣送回中國，一旦手上的錢用完了，估計被送回中國的日子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