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雜記（266）文/挑燈看劍

    最近一直關注美國大選，對國內形勢有所了解，但不願多想，也沒時間去寫。

    這兩天跟國內朋友聊天，國內政治氣氛頗有文革之氣，大躍進之風，象人民大學李毅這類叫囂「死四千人等於沒死人」的叫獸橫行霸道大有人在，開始有些擔憂，想起有一年回國，村裡一位老先生回憶大躍進時期村裡人死後「報廟」的慘狀。

    這位老先生是我初中的歷史老師，今年快90了，但依舊思維清晰，體格健壯。老先生是那種少有的舊時代知識分子，一身錚骨，寧願挨餓也不為五斗米折腰。我上初中時老先生在學校里學歷最高知識最多，講課最風趣！無論語文數學，還是歷史物理，教什麼課都深入淺出頭頭是道。文革時學校工作歸村裡的黨支部副書記管，這位副書記要到公社彙報工作，自己一句話寫不出來，就要老先生幫他寫一遍稿子，老先生那裡看上這種人，說自己沒時間，堅決不寫。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很快老師當不成了，後來歷次運動，也要被拉出來陪斗。這些年老先生傲骨不改，看到村裡的貪污腐敗，自己一個人上訪，結果多次被村幹部派民兵半路截回。還好老先生在村裡德高望重，許多村幹部是他當年的學生，這些人還不敢從身體上折磨他。

    八零后的年輕人，縱然在農村長大，相信很多人也不知「報廟」是怎麼一回事。

    那年回國與老先生一起喝酒，老先生經歷過這麼多的不公不平，人依舊開朗活潑，甚至還帶些迂腐的幽默，大過年聊起三年大飢荒，說60年春天飢餓最嚴重的時候，「報廟」都要排隊！

    老家那時候村口有個土地廟，人死後，家人到土地廟向土地爺爺報告死亡消息叫「報廟」。舊俗傳說人剛死後，鬼魂暫在土地廟中棲身。每天早中晚三次飯前，由管事人帶著，孝子們提著孝棒，由長子端著靈位，到土地廟「報廟」，燃香點燭，鳴放鞭炮，焚燒紙錢，用三牲酒醴致祭，並由道士做一陣法事後方歸。那時已沒有道士，更沒有什麼吃的喝的，「報廟」只是將死者的靈位擺放到土地廟裡而已。

    老先生講，60年那個春天，他餓得想到土地廟找點吃的，結果死者的靈位擺滿桌子，靈位翻過來撥過去，就是找不到一點可吃的東西，鄰村有一個小衚衕一天之內從小衚衕拖出十多個餓死的人！58年那一年村裡糧食大豐收，地瓜多的腳踩腳碾，但那時政府動員一切力量大鍊鋼鐵，農作物豐收了，卻不讓農民收穫，地瓜都扔在地里或填溝里了事！到了59年，風調雨順，種的糧食卻很少，地里長滿野草一人多高。59年上半年人們還有一點存糧，到了下半年糧食開始緊張，地里收穫的一點點糧食全部要交公糧，開始出現大面積飢餓現象，到了年底，幾乎家家開始斷糧，許多青壯年便在那個時候逃往東北，形成村裡第一波闖關東的逃亡潮！

       60年春天人們只能吃草根樹皮，大批人開始餓死，膠東半島在中國算是個富饒的地方，當年餓死的人，在全國絕對算少數，所以說當年全國有幾千萬人餓死，毫不誇張！

    天佑中華，希望歷史不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