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 Mr.Easy——美國江湖行 2

      我的新店在十月下旬一個星期六的上午，在M街正式開張。當時於先生自告奮勇特地一大早趕來幫忙。我的新店名字叫EZ LEATHER FACTORY OUTLET（EZ皮革服裝工廠直營店），「EZ」是把我的姓倒裝正好迎合英文中「容易」的讀音「EASY」，後來我因此就變成了「容易先生」「MR.EASY」。「皮革服裝工廠直營店」是於先生幫我起的，他說這樣既符合事實又容易吸引客人。

       於先生是台灣外省人，來美已超過三十年，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在舊金山擁有一家洗衣廠幾家門市部以及一家裝修公司。他和我相識是通過我在中文報上登的皮衣批發廣告，開始是向我訂購一批皮背心給他的員工們穿，後來乾脆批發了一批皮衣背心放在他幾個門市部里賣。根據於老闆講述，他幾個月前租下這家店面，原本打算用小部分做洗衣廠的門市部，大部分試做皮革服裝店。他來美后雖然一直居住在舊金山，但在租下這家店面前從沒來過M街的14街到24街地段。當他帶著人裝修這個店面時，才慢慢感覺到這裡不是個適合他做生意的地方。也許因為我幫他適時地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同時還很爽氣地答應給他5000元轉讓費，因此在我為新店開張作準備時，他常常會抽空跑來幫忙。我店門外屋頂上用大紅膠布做成的店名招牌，就是於先生親自動手裁剪粘貼上去的，而且百分百免費。

      第一批光臨我小店的客人在上午十一點左右走進了店門。這是一對看上去像打工階層的四十歲左右黑人夫婦，以及他們兩個青少年兒女。身高大約近一米九、體重起碼有三百磅的父親，在向我和於先生問過好后，立刻就抬起頭張大兩個鼻孔大聲吸氣，然後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用洪亮的聲音大聲向自己的妻兒們宣布：「哈哈，你們聞聞，你們聞聞，這個店裡的皮衣，才是百分百真正的真皮皮衣！」接著，他用右手向我店裡所掛擺的皮衣一揮，說：「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價錢，真他媽便宜！快，你們都去看看，我們一人挑一件！------」

       看著這一家人在我店裡的皮衣架中穿梭挑選，並用歡快的聲音大聲讚美店裡的皮衣出奇地價廉物美時，我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出來。不錯，我店裡的皮衣比其他皮衣店的價格起碼要便宜四分之一，因為我是批發商，同時這裡的店租又低，不過能夠聽到客人親口中歡呼出來，這高興的滋味又是大不同的！然而，這時於老闆卻在旁邊悄悄提醒我，說在這種地方一定要小心，特別是黑人，要提防他們渾水摸魚偷東西！我嘴裡雖然沒說，但心裡卻非常不以為然；這除了因為我待人處事的方針是「寧願輕信、不願多疑、后發制人」外，更因為我從小就最排斥以貌取人、以地域取人，來美后，又加上了以色取人！後來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這個黑人家庭在我店裡一共購買了超過500元的皮衣，而且付的都是剛從銀行里取出來的嶄新的100元大鈔！看得於老闆都在旁邊嘖嘖稱奇。

      由於太高興了，生意結束后，我主動提出送他們全家兩對男女對錶，以作為他們全家是我新店開張第一批客人的謝禮。而作為回報，他們也送了我一個新名字：MR.EASY！開始是父親想對我表示感謝卻一下想不起我的姓名，結果旁邊的太太插嘴說：「你這個人，他不是叫MR.EASY嗎！」當我開口糾正時，那位黑人父親卻大大咧咧地對我說：「你就叫MR.EASY！這個名字好！我們容易記住，也容易向朋友們推薦！哈哈哈，記住，你就叫MR.EASY！------」

       第二批客人是一對墨西哥小夫婦。他們在店裡不聲不響挑選了大概有近半個小時。最後各買了一條皮褲一件牛仔背心。合計化了150元左右。

       第三批客人---第四批客人---第五批客人---

       開張的第一天，我和於老闆一共接待了超過三十批客人。其中有十一批客人幫襯了我。當天的營業額超過了1200大元！這樣的成績別說是放在M街這個租金便宜的店裡，就算放在漁人碼頭的店裡，也算是好生意好成績了！

       當天晚上我請於老闆到中國城吃海鮮。席間我拿出150元給於老闆做今天幫忙的傭金，但被他拒絕了。他說看到我今天的生意，他更堅定了要開一家皮衣店的決心，但是像M街那種地方是絕對不合適他的。他說準備在好一點的區找一家，到時在貨源上請我多多幫忙。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我當然滿口答應。一年後他在靠近市中心的商業大街上果然開了一家，而且做的很成功，同時也成了我的最大批發客戶。

       我的好生意一共延續了三天。總共做了超過3500元營業額。也就是說差不多賺到了兩個月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