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二十一）

在近十年的教學生涯中，圓圓鍛煉了工作能力，同時也透過學校的視角了解了社會的現狀。雖然學校天天講「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提倡「素質教育」。但落實下來又是怎樣做的呢？

在教學上，課本的選材，內容嚴重老化。這尤其影響了老師的教學效果！就語文學習來說，大部分的課文選材都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而充滿著人文思想的經典作品，很多都沒被選上。教學大綱的要求已不適應當今社會對人才培養的需要。教參給老師提供的信息都是五、六十年代的研究成果。而老師卻必須以這樣的大綱為準繩，參照過了時的教學參考書來指導學生。圓圓感到，這樣下去感到真是誤人子弟，但又無可奈何。

的確，人們把「素質教育」當口頭禪，但學校里又是如何做的呢。學校的所謂「素質教育」是教學生欺上瞞下，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幾年的班主任經歷，使圓圓對這一點體會太深了。

一次早自習，圓圓正在給學生答疑，突然管教學的副校長付濱跑到教室，沖著圓圓就嚷嚷：「快把學生帶到操場上去搞大掃除！今天省教委要來人！」圓圓最反感的就是這種事情，心想：省教委的領導來關我們什麼事，他們又不是檢查教學工作的。要是來聽課，就搬張椅子來聽好了。如果是吃吃喝喝，那又何必耽誤學生的寶貴時間？想歸想，卻不敢違抗校長的命令。只好跟學生說明情況，趕快到操場進行「勞動改造」。碰到這種事，學生比老師情緒更大。他們都是高中生了，已經有思想了。「什麼事呀！！為了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撇的領導巡視，就這麼讓我們勞師動眾！」「這不是形式主義嗎？」「為什麼上面兒一來檢查，我們就要搞大掃除呵？！」學生私下裡議論紛紛。這類事情，在一學年至少也有一、二十回。正像學生說的那樣，這就是「形式主義」。害學生也害老師。

為了弄個什麼先進，校領導不惜說假話，謊報學校人數，隱瞞學校實情。他們還賄賂來學校「蒞臨指導」的所謂領導。有一次。開班主任會，付濱在大會上恬不知恥地說：「我們學校又獲得了先進學校的榮譽稱號，你們知道，我們都做了哪些工作了嗎？首先得買點像樣的禮物！」說著就從一個精美的盒子里拿出一對很漂亮的手錶。「這就是我們的禮品，你們猜猜要多少錢？！」沒有一個老師願意回答他的問題。他便自言自語道「5500塊！！……」其餘的話圓圓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了。只覺得，這塊神聖的土地正在被這些小丑們無情的踐踏著！

學校希望老師們多出成果，給領導臉上貼金，也好日後在工作總結上多寫幾筆自己的輝煌。然而，他們從來不知道珍惜老師的勞動，尊重老師的人格和尊嚴。一次，高中部的一位英語老師，因為在班裡批評了一個女生，可能言辭是有些過激，被其告到了市教委。教委責成學校處理。學校又是如何做的呢？在早上升旗儀式過後，校長點名批評了這位老師，在學校教師大會上再次點名批評。在下午的班主任會上又一次大批特批。在班主任會上，付濱居然罵道：「這就是我們的混帳老師！」這是一位中年女老師，平時工作認真負責，可能工作方法上有些問題，但絕不至於受到這樣的責罵！這位女老師實在忍無可忍，當場衝出會議室，回家之後，便大病一場。圓圓和同事們去醫院看她時，她痛哭流涕。

領導希望老師們「為人師表」，而他們又為老師做了表率嗎？沒有！校長和書記狼狽為奸。圓圓所在的學校，校長是男的，書記是女的。他們的曖昧關係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在辦公室卿卿我我時曾被一位美術老師撞見，後來這位美術老師沒能閉住嘴巴，把事情傳了出去，從此這位美術老師便從學校銷聲匿跡了。

在這樣的環境里，圓圓倍感壓抑，想調離這所學校。但她又想，到哪去找一片自己嚮往的凈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