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潘軍的見面比較有意思。
我說,你敢讓我把你說的這些都登報紙上嗎?他說沒問題。
兩個人倒像是叫板似的。
很久沒有聽男人來傾訴了,總是聽女人在這裡抱怨這抱怨那,今天,也讓我們來聽聽男人怎麼說——
受訪人:潘軍,男,40歲,已婚,生有一兒一女,從沒想過要離婚,可是也不把外遇和出軌當回事。這世界也許真的是兩面的,一面是為男人服務的道理,一面是為女人服務的道理……
潘軍獨白:
自從有了那個導遊之後,我確實又有過幾次艷遇,我的底線就是,一不會透露給她們自己具體的家庭地址;再就是不會把真實身份告訴她們。還有一個就是,我絕不會跟外面的女人動真格的。她們所能給我提供的,就是一種新鮮感。
我想我可能是第一個代表男人上來和你打嘴仗的。
我是個自由職業者,不缺錢,更不缺愛情,每年只需要忙上兩三個月,其他時間,我有我的業餘愛好。比如炒股,再比如打網球……不過現在股市低迷,所以我在球館的時候可能比在電腦跟前盯著K線圖的時候還要多,晚上可能會和朋友去去酒吧,也可能回家吃飯待著看電視,都是依心情而定。有過命的朋友,也有過財的朋友,有紅顏知己,也有偶然艷遇,我想這就是男人的日子,是男人的,不是女人的。
女人就像是另外一個程序,熱衷的,痴迷的,完全是另一檔子事。
我最不愛聽那些結了婚的女人們在那瞎叨叨、抱怨。其實有什麼可叨叨的呢?不就是這點子事嗎?我承認,相對女人來說,男人在這個社會上是有點特權和自由的,而且這特權和自由大部分還都是體現在男女之事上,除了這,我們男人在其他方面可是出力、打拚一點都不比女人少。別老把我們說得一無是處似的,好像男人只要在那方面對不起女人了,別的好也就全都給抹殺了。
歸根結底,女人們抱怨了半天,還不是因為恨自己不能像男人那樣到外面隨意地玩?如果讓這些抱怨的女人都變成男人,你以為她們就不會做出見異思遷的事么?說到底,男人到外面花天酒地,也得有那個氛圍和環境,如果女人們都安分守己呆在家裡,男人們就是想到外面去找女人,也找不著是不是?這其實是你們女人之間的戰爭,男人不過就是女人爭奪戰之間的戰利品。別回頭女人自己打敗了、自己不爭氣輸了,然後自己挖自己牆腳,兔子吃了窩邊草——自己搶自己姐妹的丈夫,最後怎麼倒怪起男人來了?男人其實挺被動的。愛上這個或者愛上那個,最開始也許感覺不一樣,真走到一塊兒了,無論這女子曾經多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到最後還不都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把男人牢牢吊住?在這一點上,女人都是一樣的,娶誰都是那麼回事,所以男人這輩子,如果聰明點的,最好就只被一個女人套牢,現在我身邊就有不少,本來就已經很累了,被老婆看得嚴嚴的,結果呢,還嫌不累,又弄了個情人在身邊,管得比原配還嚴,這不等於是受二茬罪么?
至於我,玩歸玩,但絕對不會玩得連自己都失控了。
我想你不敢相信,我居然是一個有著十五年婚齡的男人。我可以很驕傲地說,我沒離過婚。說實話,我也不是沒動過這念頭,我老婆這個人,正經不難看,但是再不難看,也看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兩個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小子,生下來就落了一點殘疾,這件事對我們的震動挺大的,我一直都想也許是跟她懷孕時瞎吃藥有關,而她認為是我當初沒戒煙酒的緣故。孩子小那會兒,我老婆無意中又有了,我陪她去做流產,心裡面都戰戰兢兢的。那些年光擔心這事了,男人有時挺逃避的,這我也承認,後來我們就開始分房睡,這時候我們生二胎的指標已批下來了,為了這個指標,我真是斟酌了好久,生怕孩子生下來后又會有什麼問題。女兒生下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上去看看她的胳膊腿齊不齊全、五官是不是周正?看了都沒問題,我才放心了。這個女兒,才是我懂得父愛的真正開始。她是這個家中真正的天使,真的,這些年無論我疲憊還是厭倦,只要是能看到女兒烏黑髮亮的眼睛,我就會感到自己是被陽光照耀著……
因為被兩個孩子拖累,我愛人也就乾脆把工作辭了,後來我岳母也幫著她一起帶孩子,而我,除了賺錢,更多的時間都閑了下來。再加上到外面玩的機會也多,有一個導遊小姐,因為我在她指派的店裡買了不少東西,所以對我就特別照顧,總是潘總長潘總短的。我聽得出那話里的意思,後來回了天津還一直在聯繫我,我問我一哥們兒,怎麼辦?我哥們兒說,能怎麼辦?送上門的幹嗎不要?於是我就和她有了那種事。
有句話,是我必須要為男人申辯的,現在外面的誘惑實在是太多了。女人們對這種事的開放程度令人咋舌,她們簡直比男人還要放得開,現在的形勢就是只要你想,哪個男人身邊都會有很多白送過來的機會,如果你是男人,你能怎麼辦?
人都有動物性的一面,何況是男人?和這個導遊,是我第一次背叛老婆。在此之前,我原以為背叛自己的老婆應該是一件挺要命或者說挺讓人有心理負擔的事,畢竟是不對的。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把殘存在我心裡的那點歉疚和愧意給克服掉了……那天我沒去上班,和那個導遊鬼混到下午,然後洗了個澡就回家了,當時我老婆正忙著去幼兒園接我女兒下學,看到我這麼早回來,竟然連多問一句也沒有,就是囑咐我幫她盯著點稀飯鍋,然後就走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也沒有聞到我身上的香水味,那是那導遊身上的,我以為洗了澡就可以沒事了,誰知道衣服上也沾了些……就像是第一次做賊得手的人,心裡面難免會忐忑不安一樣,結果發現根本就沒人報案,才會膽子越來越大起來……女人們總以為自己在這件事上是最敏感的,殊不知最後一個知道這種事的往往還都是自己的老婆,無論外面的男人怎麼花心,女人們都會放心地想「幸好我的丈夫不這樣」。其實那些外面的男人,不也是哪個女人的丈夫嗎?
妻子接了女兒回來,讓我幫孩子脫外衣,然後把電視里的動畫片打開,然後給她洗手、拿蘋果……我發現,原來我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是並不影響我在家裡去做一個好丈夫或者好父親的,這兩者原本也並不衝突。
自從有了那個導遊之後,我確實又有過幾次艷遇,我的底線就是,一不會透露給她們自己具體的家庭地址;再就是也不會把真實身份告訴她們。還有一個就是,我絕不會跟外面的女人動真格的。她們所能給我提供的,就是一種新鮮感。這種新鮮在老婆身上是找不到的,即使老婆做了新髮型、買了新衣服也無濟於事,老婆能帶給你的就是一種舒心和踏實,這兩者之間誰也代替不了誰——女人需要到美容院去找年輕,而男人則需要在另外一份激情中去證明自己的年輕。我覺得這是所有男人都必須要過的一個坎兒,真的是一個坎兒,人至中年,激情就像是口服營養液,是可以帶給男人一種繁榮的假象的。
說到底,人都怕老。對老的恐慌,使女人甘心情願的、不斷的把錢扔到化妝品上,作為男人,卻是把還能吸引來比自己更為年輕鮮嫩的女人作為一個不老的衡量標準。
其實我和哥們兒在一起的時候大家也會說這事,我基本上會保持每隔兩三個月就給自己安排一次出去放鬆的機會。至於有沒有艷遇,說是目的,其實也不是目的。我們把女人分為兩種,可以娶的和不可以娶的。這兩種女人完全得一分為二地說,遙遠得就像來自不同的兩個世紀。所以那些太太大可不必大驚小怪,丈夫們在外面玩歸玩,但是倒都聰明的知道誰可娶誰不可娶,為了孩子,也都大致不會輕舉妄動。
我老婆愛看你們這個版,看了有時還會浮想聯翩,問我一些「是不是還愛她」、「或者有沒有背叛過她」之類的問題。對於這,我們回答起來都很有經驗,就是概不承認。即使搖一百次頭,也比解釋上一次強,只要解釋了就會給自己找麻煩。在這方面,我老婆就屬於那種刨根問底的人。我比較嚮往的那種夫妻關係是心照不宣的,很默契的,誰也不給誰難看,放男人一馬,然後老了再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看上去很美
這真是一次奇特的心理感受。
我作為女人,聽著一個男人認真剖析女人、然後給女人指出明道來。只不過這究竟是不是明道?還有待商榷。因為這無論怎麼聽都像是一條給男人指出的明道——「心照不宣的,很默契的,誰也不給誰難看,放男人一馬,然後老了再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也許幸福,原本就是假象的代名詞?
幸福總是有一方兼顧並容忍,然後換來另外一方的揮灑自在。
說到底,幸福是女人才相信的遊戲點數。
男人哪有這麼娘娘腔,他們根本無需追求幸福給誰看——男人所要的是證明,心裡想的也是證明,而證明是無所謂手段高超不高超的,只要有個結果擺在那裡就行了。
然而幸福卻不是,手段不高超,人格不亮眼,幸福就會不純粹,不完全,更禁不住推敲,會在午夜夢回敲你的窗,提醒你的幸福有污點、有缺陷……那些看上去很美的心理感受,也許根本不值一提。
我們說,擺在女人面前的路,還很長。
於是男人僅僅停留在感官,而女人寧願徘徊在心。
(出自:天津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