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15日,美國《紐約時報》刊登了一篇來自美籍韓裔作家Euny Hong的文章——「Why I』ve Stopped Telling People I』m Not Chinese為什麼我不再澄清自己不是華人」 文章的副標題為「When confronted with racism toward anyone, our
instinct should be indignation, not deflection. 當遇到種族歧視時,無論歧視對象是誰,我們應該本能地憤慨而不是撇清和被歧視者的關係」。
Euny Hong是一個韓裔美國人, 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在芝加哥郊區度過她的童年. 因為長著一張黃臉孔, 她經常體驗著對華人的種族歧視和嘲諷。她的父母和周日韓國補習班的老師教育她,面對這種歧視, 要勇敢地告訴別人她不是華人,而是韓裔。而她一直也是這樣做的。
在3個月前, 新冠疫情發生了,但Euny Hong不得不在短期內到一個她曾經去過的有歧視亞裔傾向的地方。於是她瘋狂地給美髮師發送電子郵件,提到她擔心自己將會被誤認為華人,並要求把她的黑髮染成金髮. 後來因為她突然發生過敏, 所以最終沒有染成金髮. 此時, 她開始朦朧地意識到, 通過染色來逃避歧視是不明智的和愚蠢的。
最終導致她深刻反思的時刻是在今年四月份,她的一位美籍華人朋友在社交媒體上發文,怒斥了一則穿T恤來區別自己不是華人的廣告: 當時一些服裝商見利就上,利用新冠疫情和亞裔膽小怕事的特性, 推出一系列T恤,上面寫著「我是亞裔,但我不是華人」「我不是華人,我是韓裔」「我不是華人,我是馬來西亞裔」等等.
她提道, 多年以來,亞裔一直通過撇清和被歧視的那一部分亞裔的關係以自保。例如,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 日裔美國人, 無論他們的左中右立場或做了多大貢獻, 都被關進荒涼的集中營。美國的一些亞裔企業在其窗戶上張貼上表明他們不是日本人的標籤,而對日裔人的命運不聞不問.
Euny Hong還提到陳果仁(Vincent Chin)事件.
故事發生在20世紀80年代早期, 這是美國大眾一段艱難的歲月。日本公司來勢洶洶,似乎要吞沒整個美國的製造業,美國的失業率達到了二戰以後的最高水平. 由於日本汽車公司的衝擊,汽車之都底特律的汽車製造業一度陷入低谷,不少產業工人被解僱.
1982年6月23日,陳果仁和朋友正在底特律的飛地高地公園一個酒吧慶祝即將告別單身, 兩名白人男子上前搭話找茬,這兩白人根據陳果仁和朋友的黃色臉面把他們硬判為日本人, 並要他們為日本橫掃美國汽車行業導致無數美國工人失業負責,最後用棒球棍毆打陳果仁致死。
這兩名兇手所做所為應當非常符合仇恨罪重罪的定義. 然而, 兇手雖然被逮捕起訴,但是只被定為輕罪,並且很快就被釋放了。許多亞裔認為這件被視為嚴重種族歧視的慘案處理偏輕,紛紛表達不滿, 憤怒和抗議。該事件為脆弱的美國亞裔提供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維權機會, 來自不同國家的亞裔移民首次聯合在一起, 為自己和他人爭取真正的平等, 推動整個亞裔的權益。
Euny Hong說她對陳果仁這一悲劇感到沮喪,並說她意識到,「根據種族來攻擊任何人都是不對的」。面對歧視一味退讓撇清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面對恐懼,我永遠不應該過於自信,認為自己會做了正確的事情。當然,退讓撇清以不想被種族定性是人的一種生存本能。但生存本能往往是不道德的,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容易變得醜陋」。
最近本壇有一博文說得好, 「我們應該關心我們所在的地方。無論如何,我們的子女都要在這塊土地上生存。所以我們應該給他們爭取到更多的利益。不要受歧視」。但是現在有些華人似乎更關心萬里之外的事情. 有華人被歧視了, 有人甚至落井下石, 踩上一腳, 說是因為從那地帶來的惡習所生. 還有,看到那一個華人被捕了,有些人不但先給他判罪,而且扯上華人的文化教養等。其實按照美國的官方統計,亞裔的犯罪率大約僅僅相當於美國各族的20%。況且歧視者只看你是不是黃臉.
Euny Hong在文章中提到她童年的一個故事, 「When I informed a mean kindergartner that I was Korean, he
responded: There is no such place. 當我告訴一位卑鄙的幼兒園老師我是韓裔時,該老師回答說:沒人會理會你的這種說法.」 不要說種族份子, 平時我們也不深究那個非洲裔是從那一個非洲國家來的, 或那個拉丁裔是從那一個南美國家來的.
正如該韓裔作家所說的: 如果有人散布歧視的言行, 我們的下意識的反應都應該是憤怒,而不是努力撇清自己。把心思放在澄清自己不是種族歧視者要歧視的人身上,就等於讓對方下次找個機會來精準歧視你.
翻譯和引用自https://www.nytimes.com/2020/05/15/opinion/coronavirus-chinese-asian-racism.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