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不經意的一瞬-----記我國內大學畢業時的馬老師

高中幾年在茫茫然，惶惶然，和忙忙碌碌，昏暗的燈光中過去了。終於擠進了大學的最後一趟末班車，來到了當時還多少被叫著象牙塔的大學。現在的大學叫什麼我都不知道了。

 

大學4年，也是在很認真地過著，學習，考試，考試，學習，周末在學校的舞廳里偶爾混一下，或者在同一個城市裡的其他有老鄉的大學里去混一下，跳跳舞，玩玩公園，打打撲克，喝喝茶，吃吃飯，晚上就在老鄉學校里的宿舍或者朋友的地方住下。你來我往，也不亦樂乎了幾年，雖然跑外省的時候少。

 

大學幾年，我依然還只是成績比較地好，班上也是前幾名吧。但是現在想起來，真的是不會混的那種人。簡單的說，老實人一個。不像班上有很多人會跑到校長，系主任，黨支部書記，輔導員，畢業分配辦公室里去打混混，所以，也就很當然，我沒有機會當幹部，沒入黨，沒有機會拿很多的獎學金，除了拿所謂的單科成績獎，一點點可憐的安慰。當時，所有的幹部都會在在自己的所有學科的平均成績上再加上5-10分，就成了他們的所謂總平均分，這單單靠考試是很難的拿到那麼高的分數的。

 

然後，大學第四年，畢業分配的時候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當幹部，入黨，拿獎學金該是有多麼得好。因為，他們都有機會進入好的單位，不用自己找，就是所謂的推薦就可以去，而且是幹部，黨員，又多年拿獎學金，這樣的紅人很多用人單位都是搶手的，當然，還有很多人憑著幾年幹部的活躍而留在了各種各樣的高校。所以，你單單是學習成績好是沒有一點點用處的。

 

7月份畢業，大概那年的3，4月份的時候我的單位還沒有完全落實到，在我所在的城市有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那麼，最後只能回老家了。不過，我還是決定即使碰壁也要去好好碰一下，自己硬著頭皮在那個城市裡這家那家單位的奔跑，當然，幾乎所有的單位都是一句話，不要。不要就不要！！！

 

及至有一天，找到市中心的一家學校，那位女校長說，你可以來我們學校試講一下，當時，還有我的同班的一個會講普通話的另外一個班幹部兼學校某報的記者同學也試講了。然而，結果大大地出乎意料，她落選了，那個學校願意接收我，從此以後，我的那位同學恨我了，這就是緣由。但是那位學校要求要自己解決入城費和戶口。天哪，對我又是一個大難題，這在當年，單單3000多元的入城費是多麼大的一個不敢想的數目。惶惶中，決定了放棄的想法。還是哪裡來哪裡去吧。這雖然對那位落選的同學來說，這應該說並不是我的錯。

 

我依然沒有接收單位。有一天下午下課，走過一個轉盤，在回宿舍的拐彎處，我的一個老師，她姓馬，一個也很認真的女老師，從中山大學畢業的，彝族，來我們的學校任教也有好幾年了，我是上課後偶爾有不懂得問題會在班上問她，她也會非常熱心地回答，畢竟是中山大學畢業的，人也非常耿直的那一種。那天，她問我，你的工作聯繫的怎樣了？我對她說了前後的經過。她嘆了口氣，然後，她突然問我，你為什麼不去競選一下繫上的一個研究室的留校名額？我說，可能么？我又不是幹部，又不是黨員。她說，怎麼不行，搞科研又不是天天出去搞交際，要得就是踏踏實實的人，你去遞交一下申請，試一試也行啊，然後，向那位要招的教授那兒去談談一下你的想法，但是，要注意安全。就因為她的這麼一說，我遞交了申請，然後也和教授談了一下我的想法。當時，那位教授剛從別的有名大學調到我們學校來，因為教授有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項目，也有很多學術獎項，所以很受重用，只是，當時還沒有在繫上任課，也只是剛剛調來，正在招兵買馬，但是他的很多情況在繫上都沒有公布給學生，其實也沒有必要，因為教授不上課。

 

有一天，我去教授家談了，也是那位馬老師告訴我的他的家在學校的哪裡。那天，教授的夫人也在家休息，教授的夫人是學校的醫生，據說是從上海人，說話的口音和我們本地人是很不一樣的，這當然是後來才知道的。那一次，也是第一次見到那位有名的教授和他夫人。教授看了我拿去的幾年的學習成績單，問了我一些學術上的問題，我將來的想法，家裡的人等。還有，問我會不會打毛衣。後來，想起，會不會打毛衣的問題其實也是涉及到將來動手能力強不強的問題，這多少也有相關。當然，教授說，這次競選，一共有15個人左右的申請，他們會綜合考慮，決定下來以後，會有繫上通知。然後，我就走了。所有的只有天定了。

 

終於，有一天，繫上通知下來了，繫上決定了留下我搞科研。後來，畢業后聽另外一個繫上的留校的輔導員說，他聽我們系輔導員對他說的，當年能夠留下你，還主要是因為你在這個城市沒有親戚朋友，以後還想怎麼飛都飛不走，會一心吃苦搞科研。而其他好幾個候選人都是幹部出身，成績雖然也不錯，但反而不適合。這個到底是真還是假，我也不知道了。當然，因為留校，我又無形中得罪了我同去參加競爭的其他有名的班幹部同學。以至於後來有一位也參加競爭後來畢業考上其它大學研究生的同學有一天問我，你說說，你到底送什麼給繫上領導了？送了多少？我只是對他說，我要是有那個錢的話，我就不來競爭留校了。他說，是么？這信不信，只能由他自己了。

 

後來，我把這留校的事情也給馬老師說了。馬老師說，其實，她早就知道結果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她還是對我說，這次，能留你下來，也還是不容易，以後好好乾吧。還有，去買一點兒你們家鄉的特產去送送那位教授吧。我當時很奇怪，但老師說，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後來，我買了我們那兒最有特色的土特產，干蘑菇2袋，送給了那位教授。這2袋蘑菇在當時大概好像花了20多元錢，我的半個月的生活費。當時，還是咬咬牙才買了的。人窮，有什麼法子。

 

說起後來的那位教授，其實，人是很聰明的，不得不佩服，當然，要說他在官場上很圓滑的話，那就差遠了。但是，如果讓他慢慢去從商的話，或許會成為一個很精明的商人，這是我後來從觀察中得出的，但人是很正直的，也很學術的，和現在很多銅臭的教授，花心教授不同。每次，他寫了論文，會把我們實驗室的所有人的名字都寫上去，他說，這對你們以後提職稱有用。我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教授還會有多少？

 

上上篇文章寫了我初中老師，後來郭凱敏說遇人指點的話題，所以今天又記起了鼓勵我參加競爭的那位老師的話，所以寫了下來。

 

人生就是在很多不經意中被改變，像我這種笨人，能被人生途中的老師一句兩句話的指點，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