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懺悔

前不久菲律賓的颱風，死了一萬多人。可我們地區的新聞卻是一小年青因為企圖謀殺鄰居的一隻貓，被判入獄七周，還要付幾百鎊的費用。據說是那貓特別鬧, 弄得鄰居狠到極點，幾次要把貓弔死，未成，反而把自己弄到裡面去了。

西方人極愛動物，虐待動物受罰並不少見，可謀殺未遂也被判刑還真不多。想起小時候對小動物，昆蟲所為，真慶幸那是在中國的農村。

農村的夏天，一到夜晚，漫天飛的都是熒火蟲。飛得不快，又多，捉到不難。抓到幾個關到空蛋殼裡面，就是一盞小燈了。那年月一般家裡沒手電筒，也沒有電燈，晚上沒事也不會點油燈，小孩在一起，玩起熒火蟲，也不亦樂乎。可那熒火蟲，再亮，關不了多久便會一命嗚呼了。

夏季農村的白天很噪，樹上的知了到處都是，一呼百應，會叫個不停。聰明的會歇在樹頂上，一般夠不到。而在樹丫不高處的，便成為孩子們的獵物。雖然弄到手后，知了便不會再叫，可小孩都想抓。辦法不同，有的是用竹竿，綁上膠泥去粘，也有用小網袋網。結果都會差不多，費勁抓到手了，可知了也不再叫喚，不用多久便會死掉。奇怪的是在英國住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聽到過知了的叫聲。大概這兒夏天太短，也不夠熱，對知了不宜。英國的夏季，靜得出奇。

青蜓在英國也少見，好像就是在南部渡假時見到過，小，少，也不好看。小時候在農村可不是。白天在大太陽下，穀場里飛的是成群的米黃色的靑蜒，驅之不去。好看一點的，大的都在野外，水邊，花叢中。看到都會不夠，也總是想抓到手裡。可再美的青蜓，到了頑童手裡，也折騰不了幾下。

容易抓住的是螞蚱。蝗蟲是害蟲，在南方農村還真沒有見到過成片毀滅農作物的蝗災，而更多見到的是野地里的各種各樣的螞蚱，好像不會飛，可跳得高，也快，也遠，得追著才能抓到。

還有一種甲売蟲，飛起來翁翁的，翅膀很漂亮，忘了叫什麼。抓住了在背後插入個小棍，蟲子想飛走，使勁扇動翅膀，會有一股小風。顯然，不用一會兒也便力竭身亡了。

南方水田多，一到夏季晚上，蛙聲不住。成年靑蛙都會在秧田裡而蝌蚪則多在水池邊。青蛙身上粘乎乎的，也不好玩，太多也就不足為奇。倒是陸地上，樹叢中的各異，有的很漂亮。儘管有時也抓，可那會兒還真沒人把靑蛙當食物，儘管那年代農民常常吃不上飯，一年到頭吃不到肉類也是常事。

對吸血環體動物螞蟥的手段最為殘忍。南方水稻田多，農民都是赤腳下地，水裡螞蟥極多，吸附到人的皮膚，唾液里有麻醉劑，因此傷口沒有痛感，不知不覺便咬皮吸血，等喝足了血掉到水裡了，人才感到奇癢，讓人狠之入骨，捉住之後，都會從里翻開，放在太陽底下暴晒。這東西好像不只是中國有，有人用其吸淤血，這是外話了。

無論多小，都是生命。小時候沒有這概念，佛不會怪罪，可大了，卻不能不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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