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大學不一個系的同學,姓呂;原來的對象是研究生,文革時跳樓了;為了表示「劃清界限」,所以特選了個「根紅苗壯」的貧下中農子弟嫁了。畢業后,同時分配到煤都工作,男的在礦務局跑腿打雜兼「設計」,女的在選煤場撿矸石。
改革開放后,領導才發現,呂同學的父親是東北軍少將軍需官,屬「統戰對象」,所以趕忙調到機修廠當副廠長,管計劃生育和婦女工作。並積極培養她當「非黨員」女幹部。半年後,市政府領導換班,需要一位:女的,有大學文憑的,中層幹部,而且要「非黨員」。正好套在她頭上。於是,呂同學成了呂副市長。又一個半年後,省婦聯主任調京,這「正廳級」的職務「出缺」,上邊又有意與她。卻犯了「老幹部」的眾怒,於是「她的問題」也就接踵而來。其一,到省城看病不坐火車坐「小車」。屬「生活特殊化」。其二,陪外賓參觀襯衣廠,每人限購兩件襯衣,她買了3件;屬「多吃多佔」。其三,審查電影時,畫面上有裸體鏡頭,書記和市長都退場了,她沒走,屬於「思想不健康」。鑒於以上三大問題,省委組織部決定專案調查。兩個月後,新發現「其父是漢族,其兄填漢族了。其母是蒙古族,其妹填蒙古族了;詢問她的意見答曰蒙古族,所以呂屬少數民族女幹部」,當然要保護,所以副市長職務不變。
十年後,其夫積勞成疾逝去。她欲「落葉歸根」回京與母親團聚,曾找我「幫忙」,我因職小位卑自然幫不上什麼,但是卻關心其動向,果然,未幾即調到某民主黨派中央任辦公室副主任。滑稽地是,她調走一周后,該市一娛樂場所大火,死傷二十餘人,她被省府發文「處分」免去副市長職務。我問她「你還是副主任嗎?」她說「對呀沒變。」我問省組織部同學「呂調走了,還撤什麼職呀?」對方神秘的一笑:不然,誰承擔責任呢?
真是「官場奧秘一瞬間,上下左右皆靠權。昔日傳統憑運氣,今日縱橫全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