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到那兒也呆不長,因為老好說「直羅鍋」的話,所以香港的老闆不甚喜歡,偏我又是時來運轉,海南調任幹部,於是我就成了「首選」。前中山市的沈市長奉告我「若發財,留香港;若當官,來海南;」我那時連工資帶獎金提成,幾年下來,已是有6位數存款的「萬元戶」了,所以對「當官」特有興趣。
海南是準備實行「小政府,大社會」管理體制的,但生存於「官本位」的汪洋大海,這政府不可能「小」,所以曾幾何時,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我和部長,在東北就是「老相識」,聽說我到海南當了「集團公司」的老總,忙通知我「進京彙報」,我也不客氣地提出「一套班子,兩個牌子」的要求,當然被批准,並答應親自到海南為我「揭牌」。鮑副省長聽說柳部長要來,當然是催我立即「走馬上任」。所以我就三位一體的當了「廳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這又是我熟識的行當;儘管五億四的國有資產卻有五億六的虧損,我還是幹得「興緻勃勃」。調正幹部,實行崗位責任制那是必然。
要說海南這個地方,確實落後;400多萬的人口,有380萬是生活在貧困線下的,但是卻都得了「富貴病」,懶得要命。法律也好像跟他們無關。三亞的老總,4年前從銀行借了43萬貸款,居然自己偷偷拿家裡「花了」。三亞機電公司的經理把二百多萬存在「連襟」的帳上,連嫖妓的罰款都「報銷」。建材公司的領導班子,沒一個是懂業務的,二百五十萬元的水泥,在水裡泡成「石頭」,依然「掛賬」不虧損。貿易中心的老總靠賣報紙買茶葉顯示自己的「艱苦樸素」就是不做生意。我也遇到了「考驗」,蓋機電公司宿舍的工程被我否了,當晚就有人來,裝蘋果的藍子底下放了20萬人民幣。我提出要「報警」,來人才慌張告辭。第二天省計劃廳的廳長來電話約我「吃飯」,我答應「擇日安排」,結果,還沒等見面,他就因為「貪污巨款」「被捕」了。
在向省委書記彙報的會上,我激動了。到處是虧損和懶漢,可是「獅子樓」的鶯歌燕舞卻通宵達旦,跳死了兩個副廳級幹部,其一就是海口海關的副關長。書記認為我是有良心的幹部,囑咐我「大膽干,有困難直接找我」。果然,兩個月後,我就不得不找書記支持了。因為我被通知「免去書記之職」,理由是「擅自將老幹部開除黨籍,將一位中層幹部停職反省」。那老幹部就是「貪污43萬的」已被批捕的老總,那中層幹部就是嫖妓報銷的經理。自然,我贏了。卻從此得罪了「組織部」的領導。
我每天的工作,不是「扭虧增盈」,儘管那才是我的主業。而是「國家利益保衛戰」。新蓋的「物資大廈」被規劃部門通知要「削去一角」給某「香港公司」「讓道」。而那「香港公司」的老闆卻是副省長的弟弟和省監察長的兒媳婦合開的。生意就是「賣下水道」。沒辦法,我還是得請書記來擺平,於是又得罪了海口市領導。
最要命的是我和管工業的副省長也頂了牛,他把250台進口汽車的批文給了「港商」,那「港商」要我500萬港幣。我報告給杜青林副書記,於是那副省長給我打來「宣戰」的電話。後來,省人大免了那副省長的職,卻又被李鵬總理安排到湖北省上任去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