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天五夜的賭場鏖戰,李三不吃不睡,如同一隻上滿了發條的機器貓。他一直瞪大了眼睛在輪盤上壓注。直到被莊家殺得片甲不留。他前三天先贏,到手三千大洋嫌少。目標是贏五千再撤。誰料想手氣一跌就再也回不來。像開閘泄洪一般,幾個小時便結束戰鬥。李三輸得精光燦爛。算一算投入:兩千現大洋,外加五天應掙得來的銀子,統共三千五百大洋。打個水漂連影都沒見著,銀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是穿著一件從破爛市上淘來的大黑棉襖夾著尾巴悄悄地回來的。房東嫌他是個賭徒,趕他出門,他沒轍又回去找到了小荷。
「小荷,是我。你老公回來啦。」小荷不開門。李三站在門外,自說自話地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我是個王八蛋,癟犢子。我把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全都扔進了賭場,你來把我的手給剁了去!我就是一堆不齒於人類的臭狗屎,你這朵鮮花怎麼就插在這塊黑疙瘩上了呢?太可惜了!」小荷在門裡痛哭,「你給我滾!我不願意見到你,從我眼前消失!」李三灰溜溜地走了,他是沒有臉再回家了。
李三年輕時是個小癩子,他聰明,但不學好。抽煙喝酒樣樣都會。在大學的文藝匯演時他把刁小三演活了。他在台上又蹦又跳,天生一塊演員的料。台詞說的比小瀋陽還流利幽默。「我不但搶包袱,我還搶人呢!」把台下的小荷逗得哈哈大笑。
一笑二笑三笑,笑出了姻緣。小荷是個傻得出奇,單純而又沒心眼的姑娘,幾個回合就叫那小子得了手。生米煮成了熟飯。小荷含淚下嫁。滿肚子全是委屈。真應了那句老話:「好漢無好妻,癩漢娶仙女」。
那年月,離婚是恥辱。有了孩子再離婚更是大逆不道。於是這一段不和諧的婚姻便勉強地延續了十來年。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公雞抱著走。小荷就是這種封建意識的犧牲品。直到隨後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軟弱無能。女人只有自立,才有自由和地位。小荷羨慕小芸。小芸離過三次婚,照樣活得瀟洒自在。眼下在美國,沒有人在你身後說三道四。小芸有話:「和則留,不合則散。誰離開誰都能活,地球照轉!」她雖單身,但看來很幸福,很快樂。無憂無慮。這才是新一代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