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緯36度和西經115度間,有一片肥沃的青草地,它如一頁青草色的封面,覆蓋著一本厚厚的天書。很久以來沒有人去讀它,也沒人能讀懂它。但突然有一天,一隻神來之手翻動了這本書,於是一個奇迹出現了:金錢堆出了一幢幢慾望的殿堂,金錢鋪成了一條條暴富的坦途,金錢築起了一個讓「迷途的羔羊」繼續迷途的城市---拉斯維加斯。
在奇迹出現之前,這裡只是一片荒涼的沙漠,一名到過這裡的美利堅合眾國陸軍中尉曾絕望地認為:在他之後,不會再有人涉足這片沙漠。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內華達州博彩業合法化,此後,拉斯維加斯成為了美國發展最迅速的城市。每年,它象磁鐵一樣吸引著千百萬的人們。五十年後,這裡無數的賭桌和老虎機又迎來一批一批連做夢也想不到的客人:來自「西遊記」故鄉的考察團。都知道妓院和賭場公開化是紅色社會主義和黑色資本主義之間的最後一條界限,但這不影響穿著西裝的唐僧,悟空,八戒和沙僧的西天取經和洋為中用。當師徒們在老虎機旁,掏盡自己西裝口袋中的最後一塊美金后,頓然悟出一條真經:敢於冒險,敢於下注,口袋裡有錢要賭,沒錢借了錢也要賭。
為了賺更多的錢,必須自己先下更大的注。這是拉斯維加斯的賭業大亨們的信條。路旁的賭場就像綠色賭桌上的牌一樣變化莫測,日新月異:舊的大廈變成新的大廈,矮的的大廈變成高的大廈,鍍銀的大廈變成鍍金的大廈。「金字塔」、「金銀島」、「米高梅」。。。便是大亨們在內華達沙漠中進行豪賭時推上的籌碼。
為了賺更多的錢,必須自己先下更大的注,很快也成為考察團們的信條。在飛回大洋東岸時,把一份幾十年來既無外債有無內債的自豪感扔進了太平洋的波濤中。於是每個地方都在複製拉斯維加斯金碧輝煌,都在複製拉斯維加斯的紙醉金迷。每個地方都在冒險,每個城市都在下注。拆一片住房,築一條公路,就象老人家玩五分錢一次的老虎機。拉斯維加斯的老虎機夠多了,但多不過「西遊記」家鄉的縣市鄉鎮,每一個縣市鄉鎮都是一部老虎機。所有下注的人都想建立自己的「金字塔」、「金銀島」和「米高梅」。。。
於是有了上海磁浮列車。此時,其他國家的磁浮列車建設方案仍舊擱置在一邊,連磁浮列車的輸出國德國自己都還沒有進行商業運營。當上海正在為花100億元買來的「在新世紀拔頭籌」的名氣而沾沾自喜時,捂著鼓鼓錢囊的洋人們在一邊竊竊自喜:錢多,人傻!
於是有了總投資114億杭州灣跨海大橋。
於是有了各地爭搶第一的各種佛像和宮殿:
108米高的海南三亞南海觀音三面像 。
鞍山市玉佛苑世界第一的玉佛,總投資7000多萬。
內蒙古烏拉特后旗投資5000萬元決定修建一座高69米的釋迦牟尼站像。
高48米的阿彌陀佛像在廬山東林寺奠基。
湖南寧鄉縣建99米高千手觀音(8000萬元)。
峨眉山金頂十方普賢菩薩像耗資5個億。
88米高的無錫靈山大佛(造價1個多億)和無錫靈山大佛梵宮(耗資達16億)。
2.08米高的河南魯山釋迦摩呢大佛投資4億元。
都想爭第一,都想下大注,都想製造出大的動靜,都想超過別人。但所有的下注者都在同一個口袋裡掏錢。玩到痛快還不盡興時,賬單出來了:根據財政部的測算,截至2007年底,中國地方政府性債務總額達到40000多億元,其中直接債務占80%,剩餘20%為擔保性債務。
如果在社會上,某個人借了錢下注,而且越賭越大,錢越借越多,大家都會給他一個極不好聽的稱呼。但賭大的人,情況大不一樣,不僅聽不到難聽的稱呼,而且還有更坦蕩蕩的仕途。所以不賭白不賭,有錢沒錢都要賭,即使讓後代背上巨債也在所不惜。
如果佛主在天有靈,會作何感想?一座想超過另一座,到底是佛想爭第一,還是人想爭第一?是想朝拜佛?還是想記住人?
阿彌陀佛!筆者又想到了上個世紀那個在內華達沙漠里的美國陸軍中尉講的話:在他之後,不會再有人涉足這片沙漠。如果無人的話,今天的拉斯維加斯會是怎樣的?是有人好呢,還是無人好?是有錢好呢,還是無錢好?上帝能告訴「迷途的羔羊」們嗎?佛主能告訴芸芸眾生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