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讀了
jjsummer95 的日誌《Elaine 來的賀卡》,感動之餘也想起了在德國的老朋友。說 Kurt 是「老朋友」,只是因為他年紀大。我是1986年冬天跟他認識的,我去德國不來梅出差,腎結石急性發作就被送到不來梅中心醫院 (Bremen
Zentral Krankenhaus),手術后就跟他住一個病房,他是急性膀胱炎。兩人不疼了悠閑了就開始「聊」了,他不能說英語,我那時也德語一句不會,說「聊」就是紙上畫圖加手勢。還都聊通了,我知道他已經退休了,年齡70,年輕時當兵,是報務員,後來在法國被俘,坐了一段牢,後來回到了德國。有兩個兒子,一個牙醫,一個律師,家住在 Sulingen。
不久我們就都出院了,是他大兒子開車來接的他,臨別有點依依不捨互相留了地址。我回國后就給他寄了聖誕禮物,是一個一尺來高的陶瓷「老壽星」,並在信上告訴他這是祝老人長壽的禮物 (他孫女懂英語)。他也叫孫女代筆給我回了信,並寄來了這張照片……
右邊第二位就是他,
1993年我去德國工作,在漢堡就用剛學的一點德語給他寫了封信。他以為我懂德語了,就自己親筆給我寫信。但字抖得厲害,像阿拉伯文我沒法看懂。就請德國同事幫我翻譯。他的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我就準備安排時間去 Sulingen 看望他。後來一直沒有成行就調到了美國。到美國后還總認為有機會去歐洲一定要去德國看他。
就這樣等啊等拖啊拖,十五年就彈指一揮間了。Kurt 要是還健在也是九十高齡了。根據他十幾年前寫字就那麼抖了,難說他還在世了。我真的很後悔沒有及時去看望他,人生就這麼瞎忙,等悠閑了恐怕什麼都完了。人的命怎能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