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孩子身上學到的--（4）誠實和見義勇為的勇氣

去年聖誕節到大峽谷玩，在大峽谷影院排隊買看3D大峽谷歷史環遊電影票時，恰好站在一家講國語遊客的後面。一家5口人，爸爸媽媽個子長得不高，3 個小孩看上去也是長得小小的。最大的小姑娘，長得小巧玲瓏，用我們東方人的眼光，至少也有12歲了。票價牌子上寫著：成人$8.00，12 歲以下免票；媽媽可能看不大懂英文，問大女兒上面寫什麼，輪到他們買票的時候，媽媽說買兩張成人票，站在旁邊的小姑娘用中文說，「我13歲了，要買票的」。看著那媽媽用眼睛使勁地瞪她的女兒，我在後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真太丟中國人的臉了。售票員可能也看出什麼地方不對了，用英文問那小姑娘，「你多大了?」 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13， 今年12 月我就14啦。」售票員很給面子地對小姑娘說，「你翻譯給你媽，如果她看不懂， 可以問的」， 還好好地表揚了那個中國小姑娘的誠實。

            等我們買好票以後，看見那當媽的，居然在邊上生氣地數落她的女兒，我很想過去告訴那小姑娘「你真勇敢，你做得很對， 阿姨真佩服你」。 但我當時連她一半的勇氣都沒有， 只能愛莫能助地嘆了一口大氣。 這小姑娘的勇敢行為，使我想起十多年前，第二次帶女兒回中國的一次際遇。

            得益於臨近港澳的地利，94年廣州已經有不少富人了，隨之而來的小偷，搶劫犯也充斥於廣州的大街小巷。一天中午在廣州迎賓館餐廳與幾位大學好友吃過午飯後，不想麻煩家人和朋友車接車送的，與女兒步行到中山五路的大學鞋店買鞋。 就在我們高高興興提著四雙又便宜，又漂亮的鞋子走出門，準備打的回家的路上，目睹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明偷暗搶。4 外地人模樣的男子，一個在馬路的對面望風，一個走在他們獵物的前面，兩個一左一右走在這個典型廣州中年男人的後面，悶熱的天氣，這位中年男子衣服和褲子都是鬆鬆垮垮的。 我們母女倆正好走在他們一幫子人的後面。路上的行人不多，等我聽見女兒「阻止他，阻止他」(stop him, stop him) 的叫聲時，左邊這個小偷正在用一個醫生做手術那樣的長鑷子，從這個中年男人的褲兜里夾出兩張一百元大鈔。女兒一著急，就只會講英文，右邊這個小偷聽見她這個小不點在喊，但又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回頭狠狠地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就跑過了馬路。

女兒急得滿面通紅，「媽媽，你為什麼不阻止他」。我舉起手上拎著的大包小包，「我一個人抓不住他們3個大男人」；「你為什麼不喊，如果你用中文喊，周圍的人都會上來幫忙的」「他們身上有兇器，沒有人敢阻攔他們的」；「如果這些錢就是他 (指受害者)的所有生活費，那你都不理呀？」「不會的，窮人不會放那麼多錢在口袋裡，而不緊緊捂著的」（那是1994年，現在不會這麼說了）「大家都像你一樣，怪不得中國小偷敢明目張胆地幹了」「我不想被他們捅幾刀呀，你沒看見他們有好幾個人嗎？」。 為了這，小丫頭一個下午都沒有理我。

            一直到現在，我有時候會私下問自己，你有孩子那樣的勇氣嗎？心底里始終都沒有出現過肯定地回答。真是越大越糊塗了，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有他們這樣的勇氣， 真是先天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