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一下,從我叔叔的文章里偷來的
。)
望著漫天紛飛的雪花,小熊嘀咕著對自己說:「是時候了,我該睡了。」
在一棵半枯的樹下,小熊扒開積雪和泥土,在盤錯的粗大樹根間深深地掘出一個洞,又用積雪封住洞口,躺了下來。
北風的呼嘯從耳邊遠去,山林變得悄無聲息,彷彿片刻間隔絕了過去。
隔絕,是啊,它想,我要隔絕,與那寒風,霜雪,冰磧告別,與那飄搖的黃昏,陰冷的暗夜,飢腸轆轆的清晨告別。就象曾經告別媽媽,走向這處陌生的山林一樣,沒有回頭。
小熊眼睛有些濕潤。媽媽!她還好嗎?她眷眷的眼神,多麼深邃啊,就象那春水一樣明亮,可是卻籠著薄霧;她輕輕地梳理我的毛髮,一絲不苟,連那最細碎的草葉都不放過;她在林邊翹望了多久呢?可我只想著離開,竟然連頭也沒有回。
有多少新奇就有多少厭倦。這片山林,何嘗是樂園呢?兒時的打鬥是樂趣,這裡的打鬥卻是充斥著鮮血與哀號。豺狼的蠻橫,狐狸的狡詐,虎豹的兇殘,締造出一個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還有那日日貼近、最可惡的人類,永無止境,永不滿足,他們要把足跡印遍每一寸土地,他們要把一切都掌控手中,他們從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憑什麼世界一定要是他們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向是他們的邏輯,他們對同類也不例外——他們圈佔了這山林的一部分,建起豪華的別墅,卻不允許別的同類走近一步,而我看過那些他們的同類又低又矮的房子,破破爛爛,冬天漏風,夏天飄雨。虎豹吃飽了不再捕食,豺狼吃飽了不再搶劫,人類呢?他們在宴席上寧可扔掉大部分飯菜,他們在樓舍里寧可空置大部分房子,他們在工廠里寧可讓同類冒死亡危險——也不停止捕食和搶劫。不能指望他們良心發現,有朝一日對我還會仁慈。也許——明年春天,我會離開這裡,另外尋找我的樂土。
忘掉那窩外的世界吧!
溫暖。我不要冬天。小熊漸漸平息了呼吸,心跳也減緩,進入了祥和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