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左

https://big5.backchina.com/?262131

從張鐵生到韓寒

作者：潘左於 2009-3-16 11:59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10評論

關鍵詞：

選自潘左專門博客 http://blog.sina.com.cn/panzuo

請原諒我把這兩個人聯繫起來加以比較，我承認很多人會覺得奇怪，甚或會以為兩個人風馬牛不相及，但是當我一接觸韓寒的故事時候，我就想到了「反潮流」這個詞，想到了「白卷英雄」今何在？因為張鐵生由於一門實際生活中的政治學（為集體不顧個人學習）突出而文化課不行受到照顧而上了大學，後來還在政治上一路攀升受到重用；而韓寒呢？其實也一樣，儘管其它功課太差卻由於文學一枝獨秀引起社會注意而取得成功可謂春風得意。

韓寒和張鐵生不同，首先兩個人生活在不同的兩個時代，一個是在集體主義、社會主義時代；一個是個人主義和學習資本主義的時代（我對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理解）。張鐵生脫穎而出是因為他為了集體事業而放棄自己個人學習，對當時的考試製度提出質疑；韓寒成為名人是因為他因學習太差不得不留級，但是卻能在小小年紀發表小說，挑戰了時下應試教育制度。張鐵生為那個時代坐牢12年，他最大的罪過是因為他被推為「反潮流」的英雄和樣板，而他反的潮流正是「一張考卷定終生」的應試教育，反的不是時下的教育制度嗎？現在的教育制度卻是等而下之：一張考卷還定不了終生，只是定個方向，因為大學「錄取」后再如何天知道，就看資本的流向和市場需要了，甚至現在還有考取了大學了結一生的（因繳不起學費而自殺啊）。就制度而言，假如張鐵生當時反對了，現在豈不更應當反嗎？即使張鐵生當時「反潮流」是個錯誤，那麼時下的教育制度怎麼也需要反思啊。

有意思的是，張鐵生代表了一個不同的大學教育和錄取制度，在理論和實踐上都證明了其可行性，就是只要是工農兵子弟，思想先進而業務拔尖就可以去應試，錄取後分配方向確定，作為方法可以普及，作為制度可以施行。但是韓寒不行，因為他只能有一個，只能是一個特例，只能是一個特殊現象。韓寒是一個不自覺的個人「反潮流」英雄。你能讓全國上下向韓寒學習嗎？恐怕沒有可操作性。是的，作為制度為什麼不可以破格錄取有特長的學生而不管其它方面如何呢？甚至於為什麼不能徹底讓韓寒們自由，讓他們不走正規教育這條路，直接踏上成功的不歸路？當然可以。但是先生們，看起來這樣是開啟了另一條希望之路，但是只不過在現在的擁擠不堪的應試教育的獨木橋之外，開啟了另一條規則不定、希望渺茫的同樣擁擠的羊腸小道而已！！大多數學生仍然必須先沒日沒夜地學習應付高考，上大學后把自己交由波浪洶湧的資本市場的汪洋大海，生死由命了。

張鐵生為反對當時的教育制度實際上也是時下的教育制度（時下制度與當時一脈相承，只是當時的制度還好一點）坐了12年牢，韓寒出格卻成了名因而受到追捧；張鐵生命運多舛，韓寒春風得意；張鐵生基本上被人遺忘了，但是韓寒正如日中天，勢頭不減；張鐵生不幸，代表了那個一切為工農，一切為了集體和大眾的時代，韓寒萬幸，作出了逃脫命運主宰，在個人主義泛濫的今天取得了個人成功；張鐵生說沒有市場價值恐怕不對，但是畢竟沒有看到他的市場影響力；韓寒不管他願不願意，給各價碼吧，連芙蓉姐姐這樣大膽在網路上炒作一下就可以收入不菲，那麼韓寒撈個外快哪在話下？聯想到過去的歌唱家只是拿工資，現在成了名出場費幾十萬，別有一番感嘆。兩個人都是名人，都是「反潮流」，命運何其不同！！

兩個不同時代的「同志」何以命運不同呢？除了時運不同之外，有沒有某種必然的聯繫在後面呢？歷史事實是，張鐵生在文革結束後作為「反革命」被逮捕因而開始了12年牢獄生涯。我們來分析一下當時的必然性吧：首先他必須被逮捕，因為他代表著，為了集體而不能集中精力學習文化知識的工農兵可以進入大學殿堂，大學必須培養既有文化知識，又有社會主義覺悟的人才，還有大老粗可以進大學的「可笑現象」。既然資產階級老爺們不喜歡這些現象，又要毅然決然地回復「正常」的教育和大學錄取制度（時下制度的前身），那麼張鐵生這樣的人豈可隨便走動？那麼為什麼要帶一個「反革命」的帽子呢？張鐵生還活著呢，可以問問他都幹了什麼反革命勾當？不到「反革命」的程度能讓人家入獄嗎？再說當時流行的諷刺語「白卷英雄」能作為罪名嗎？那麼韓寒為什麼如此幸運呢？因為只有患臆想症的人才會考慮到韓寒會入獄，時代不同了嘛，「性質」也不一樣嘛。但是他之所以被容忍，是因為他不能象張鐵生那樣具有一種反潮流的自覺，也不能代表反對現行教育制度和社會制度的任何力量甚或擁有任何力度；他被追捧是因為他成功了，他的留級和各科不及格給他增加了傳奇色彩，增加了他「名人」的含金量，他自覺或不自覺地複製了資本主義社會只有少數人能成功但是卻能寄託大多數人成功幻想的故事。

平常不過的故事裡就是有驚心動魄。

選自潘左專門博客 blog.sina.com.cn/panzuo

本文由[潘左]最後編輯於：2009-3-15 19:5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