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兒？臭襪子，臭鞋子，腳臭

大小兒寄託給爺爺奶奶，公婆料理他倆。中午我與老公接了老二後去了中餐館。飯館老闆是老鄉，待人親切，尤其與老公喝了小杯高粱酒和兒子談笑，熱情邀兒子去 他們宿舍與他的子女玩。他曝料高粱酒酒精度為62！老公嚇了一跳，他嘗到這個酒很烈。我說今天從這裡午飯回家兒還得做作業，有機會會再來的。的確，我們第 一次來這家他們接手的中餐館，以前為溫州小兩口經營，他們轉手給現任老闆。聽他說請的人手蠻多的，開銷大。不過，食物味道還是不錯，老公說下周還可再來， 吃自助晚餐什麼的，還有壽司海鮮類，想必不會差吧。下館子的事就說到這兒。

下午四點多，老公打電話去他媽家，只聽得樓下老公電話里的語氣 不太好，老「嗯，啊，噢，這不好」之類的話，我感覺就是電話那頭有什麼事，與倆兒有關的事？「小的流鼻血？(我對這個都有點敏感了，小兒有個毛病受寒嚴重 時就會流鼻血，在奶奶家有過兩次被子被血染得一塌糊塗和一次巧克力工廠」。「巧克力工廠」？---午睡前他在他奶奶床上拉了一屁股的臭臭！那是他更小時， 紙尿褲裡邊側漏出來的，接著用手去摸了一下屁股，後果可想而知...一床的尷尬事了)。我側著耳朵細聽量，不是有關小兒的，是大兒的，「他沒去奶奶家？去 土耳其同學家了？」不是不是。「老大自己騎車去奶奶的。上周起我們說好每周三大兒去奶奶家讓他爺爺輔導他功課，英語德語和數學，老人家畢竟時間充裕一點， 在學業方面倆老盡心盡責的，這點很放心。今天周三，昨天就說好大小兒去公婆家，這事兒是鐵定了的。「大兒去公婆家了，那還有什麼事？」我納悶兒。等老公一 放下電話，從他不悅的口氣里我自然聽出那頭有什麼事。與德國人相處多年，一點風吹草動我都能感應，哪怕他爹媽，親友等等。

「老大在我媽那裡他自己說有什麼東西臭，然後他們就到處找臭味源頭，原來發現是異味來自於他的腳，他的鞋子，」老公給我解釋。
「這怎麼行，十歲的孩子了要早點獨立了，這些事要他自己來處理啊，換鞋子換襪子，不要讓其他同學他人說他臭什麼的，在公眾場合那就沒臉了，」老公一連不快。
「原 來這個啊，他始終一孩子啊，沒有完美的孩子吧？在你爸媽那裡是大件事了吧？」我雖然知道了詳情，但有人這麼說我兒子，我還是有點心裡不太好受，親生骨肉一 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作為媽媽有時也會煩孩子不聽話時，但能忍受和通融這些小事。腳臭，鞋臭，誰沒有啊？記得換洗就避免了。如今這樁事在無形中擴大...

在爺爺奶奶家這件事被查找出來，對於一個十歲多的孩子早有自尊心了，他自己定已無地自容，人不能羞愧到鑽地洞躲起來吧？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引以為戒，做好個人衛生問題。
老公自己也說，他有時也會有腳氣，這點他說老大像他。腳力重的人，腳下出汗也多。
「有腳氣沒辦法，可是可以自覺發現更換鞋襪清洗腳丫子啊，看，老二這方面就比老大強很多，老二會注意到著裝修飾和個人衛生，這個老大大兒子該長大了，」老公皺眉搖頭道。


在 德國，教育子女方面培養孩子獨立，自立，自理，自己的事自己儘快成熟解決，不是依靠依賴父母過一輩子，老公也正是對老大這方面搖頭嘆氣。老大是個聰明的孩 子，他小學四年的老師都是這樣評價他，在老師眼裡是個好學生呢。進入中學后壓力隨之而來，五年級老師也正是在培養學生逐漸自理，學習的東西有很多，老師學 生面臨雙重壓力，老師引領得辛苦學生也跟從得吃力，起色在日益漸長中。有時聽聽其他家長也是感覺到嚴峻氣息，比起小學四年的鬆散和簡單是完全不同了。學生 總歸學習規範自理，理清該做的事情。

「這事兒你會責備兒子么？孩子不是萬能啊，要麼要家長幹嘛呢？家長也要督促他呀，」我的意思是這事兒不能光怪孩子，家長也有責任。因為我知道他們此刻都在把矛頭指向兒子：這是孩子的事。在德國就是這樣，一事為一事，一人做事自己擔，在他們眼裡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我早上起得夠早的了，我今早問了他幾遍需帶的東西，今天他沒有課，不用帶書包去，帶了做實驗用的資料和文具上物理課，還讓我做多少呢？你早上倒好，睡在暖乎乎的床上，我也想啊，」他抱不平了，冤屈了...

「嗨，就這一件事是我乾的，你老計算來去，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是個男人就別說話了，」我也委屈了。在鬼子面前沒有嬌氣沒有懶惰，勞動是他們最喜歡的。
「我沒說你老這樣啊，就早上，」他語氣放軟。
「做個男人，男人本身就比女人強壯，有時擔當得自然多了點，你做多了點時就哼哼唧唧的有意見了。再說，我們不就給兒買了兩雙鞋更換啊，一次沒注意腳底就生味了，他還是個孩子啊，」我重複強調我的主題。
「我們是男人和女人啊，我又沒說什麼，」他埋頭做他的事情。
誰說夫妻沒有「較量」，不「辯」哪有「高低」，不是高低，是公平。合理的辯論。
我又得知我們三個下館子那時，我親愛的大兒子放學騎車回來在自家門前等了一陣，因他沒帶鑰匙，說是去奶奶家前回家拿個文件夾，他沒等到我們回來撲了個空...折轉騎車去了奶奶家...

當我聽到老公說了這個的時候，我心頭就一軟：兒子回到自家門前卻進不了屋，唉，真是無情啊。心裡邊心疼起他來。
「所以我早上問了他要帶什麼東西上物理課，他還是把文件夾給忘了，讓我有什麼辦法？」老公同情歸同情，他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比 如，孩子上游泳課忘了泳具，德國家長是不會去學校給孩子送的，說這是孩子的過失，一次沒帶就沒得游泳，以後就記得了。這就是德國教育方式。我這大兒子一次 沒帶，我這個媽媽興沖沖地給他送去了。還有一次他剛上五年級時清早忘了帶體育用具--運動鞋和運動服，我給他在開課時送到了。

凡事沒有絕對，孩子忘記盒飯文具課本什麼的，有時老公也會去送。看事件大小吧。


大兒子接回來后，下午五點三十的柔道課，還有點時間。我關切地問起他腳氣鞋臭的事。他不願聽什麼，德國長大的孩子就整一個一根筋，過去的事發生了就發生了，不要「舊話重提」，他們最忌諱這個了。老嘮嘮叨叨的，他們最反感的就是這個。

我 這不才問了一遍了？怎麼不好好回答呢？大兒子五歲來德國，五歲前在我們中國人的教育下我覺得他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反之在德國教育下慢慢地孩子融入得開開心 心了，在我眼裡我也在學習德國文化，接受德國教育，我感覺孩子適應了，我卻覺得孩子變了：不是我以前得心應手的那個乖小子了，反之有點「叛逆」；相反在德 國人眼裡他們又是中規中矩的好孩子，尤其在德國父親及其長輩的言語下變得格外受用起來，我這裡卻不太抵用了，儘管有時是關愛是愛撫，在兒子眼裡卻成了一種 多餘。結果是：德語是最受用的！作為母親是不是很失敗啊？...這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改變，感受到孩子越來越德國了，我卻是個折中的「半個」，一種奇怪的 現象，經歷過中西兩國的人會有明顯感觸。孩子適應快是好事啊，千萬別迷失了家長的風範和威信！在老二和小三子眼裡媽媽是他們的最愛，這裡讓我得到些安慰。

大 兒子並不是不喜歡誰誰，是各人性格不一，他是個放得開的孩子，在哪兒都能安心，不會太惦記家裡的一個人，隨遇而安吧。反之他也是個有點懶散，需要有人督促 的人，有點大意吧。不太喜歡羅里八嗦的一個人。所以說什麼一遍過，他理會了就好。這也是他有點「叛逆」的原因。可孩子總歸孩子，家長是要負責任的，他做不 到做不夠時家長自然得重複所說的，他該做什麼還是得做什麼。否則，豈不無法無天了？基本常識誰都懂啊。他愛家人，親近家人，只是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同而 已。

說到讓大兒子把襪子和鞋子換了，他噌噌噌地上去拿他的柔道服，面無表情道：「我沒時間。」
「把你襪子脫了洗洗腳，看那雙腳多臭，」他爸在下面叫喚他。
「沒多少時間洗腳了，換雙襪子鞋子趕緊上柔道課去，反正到時回來還要衝澡的啊，」我讓兒子這樣，與老公意見有分歧。
兒子聽見后，開始委屈的臉，一言不發地又走向浴室，他爸的話是聖旨，他從小就自動接受，他準備去洗腳的...

「嗨，兒子，你媽是關心你啊，我這麼關切地問你讓你換雙襪子再套上另一雙鞋子，腳上異味也會改善一些的，你媽的話怎麼就是不上心呢，你爸說一句你乖乖照辦，」我把話語同時傳給下面的老公聽...

兒子好像兩頭為難，就等他爸遵照他媽我的意見行事，在我們家有些時候是這樣，兒子心軟時會靠近我這頭，讓他爸轉為同戰壕。一家人總有一方妥協達成共識。
這樣一來，兒子更委屈，他本就是個心軟淚腺淺的人，現在一臉的眼淚，他去他房間拿了雙襪子套上。不過他那厚實的腳掌的確有點汗巴巴的有點氣味，套襪子更難套。一天到晚穿著同一雙鞋不透氣，主要是上學一天回家才會脫鞋子吶。
「是不是我還要帶雙襪子等下上完柔道課更換啊？」他弱弱地問他爸。
「不用了，搞那麼複雜幹嘛，回來沖澡就好了，」我果斷地答覆他。

見兒子傷心樣，我給予他安慰：「今天這點事算什麼，你今天有人家大人小孩也會有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別傷心了，寶貝」，我攬他入懷。
「是啊，這個沒什麼的，你別太在意，下次鞋子襪子換著穿就好了，」他爸也打圓場。

老公帶兒上柔道課去了，事兒也停頓了。兒子情緒慢慢會平息的。

我把臟鞋墊拿出來洗了。鞋墊的確很臟，黑黑的，臭臭的。洗好烤在暖氣片上，很快會幹的。他有個毛病就是在家不愛穿鞋，穿著襪子滿屋子跑，襪子踩穿好幾雙。所以估計也是襪子髒了穿鞋子，鞋子更臟。孩子大了，豈不事兒更多了？這些都是要培養的啊。

父子走了，我的心裡不平靜，把事情經過記錄下來。

2013年2月20日周三起筆
2013年2月22日周五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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