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哥和靚姐姐的故事

幾十年前, G奶奶和我奶奶的姐姐認了干姐妹, 於是她和我奶奶也成了朋友。 同一城市的, 每年她都要上我奶奶家三五次, 聊天, 解悶。聊得最多的話題就是孫輩, G奶奶聊她那馳騁商海的帥孫子, 我奶奶聊埋頭苦讀的我和表弟。

G奶奶的孫子比我大10歲, 長得很帥。 當年讀書差極了, 後門進了一所破大學最後還是找關係弄的畢業證。上帝對他關上了讀書那扇窗, 卻打開了做生意發財這道門。帥哥哥在他香港堂哥的指引下, 馳騁商海, 所向披靡, 業績很是不俗, 買商品房象買菜一樣隨便, 還一次性付款。

帥哥哥有一天到股市炒股, 忽然營業廳櫃檯內一女孩讓他眼睛一亮, 迷上了。帥哥哥纏著我的一個遠親, 那女孩的上司, 幫介紹認識, 我那遠親和他們吃了頓飯讓他們互相認識後有點忐忑不安, 跟我姑姑說他可能做了一件錯事, 帥哥哥紈絝子弟一個, 別害了普通人家的好女孩。我姑姑說話是向著帥哥哥: 誰說他是紈絝子弟了, 你看他對我們長輩多有禮貌, 不就文化水平低點么, 生意可是做得風聲水起, 人還那麼帥, 現在的女孩最喜歡這樣的, 再說, 人家也都到了談婚論嫁年齡, 不可以互相認識么, 你悔什麼?

以後的聚會就都見這位靚姐姐跟著帥哥哥了, 如影相隨。她嬌滴滴, 不太說話, 好象也不太有主見。有一次聚餐完OK, 某一人物在無病呻吟, 輕唱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靚姐姐輕聲問我: 「這詩是不是李白寫的啊?」  「不是, 這是詞不是詩, 姓李的才子也不全都是叫李白啊。」 她就告訴我, 有一次她去參加選美, 評審官問她李白是哪個朝代的, 她答不出來; 哈哈哈, 帥哥哥和靚姐姐這兩人蹬對了, 這種半花瓶很是可愛, 她懂點皮毛,又不全懂, 跟她談天, 如果你肚裡有點料料, 在她面前, 會顯得你很高強,很能幹, 她就小鳥依人, 總而言之, 他倆人無論走到哪, 風景線一道。

一個周六, 好幾家人到什麼農莊釣魚燒烤, 我媽來電話說帥哥哥要上奶奶家接我, 因為順路。我媽很怕把我養成只會傻讀書的呆包, 所以凡有我可以參加的接近大自然的活動都盡量讓參加。放下電話不久, 帥哥哥的車到了, 哇, 一輛紫色的新車, 四輪驅動的吉普, 原來是帥哥哥給姐姐的新禮物, 哈哈, 嬌滴滴的MM開這樣的吉普, 不愛紅裝愛武裝, 制服誘惑的味道, 不錯不錯, 帥哥哥你有錢就要均貧富, 改天給姐姐買棟漂亮別墅。

車子離開我奶奶家不久, 靚姐姐就嬌滴滴地要求: 讓我來開吧~ ~ ~

「你還不行, 又不光是咱倆」, 看來帥哥哥還是有點原則的, 知道車上還有我這祖國的花朵。

我行的,行的, 都練了那麼久了~ ~ ~靚姐姐撒嬌。

帥哥哥還是讓位了, 這男人啊, 你看他好象是有原則的, MM一撒嬌, 什麼原則都飛走了~ ! 靠邊, 停車, 讓靚姐姐開!

當時我還不覺得太害怕, 至少有哥哥在她身旁盯著啊, 一下坡, 帥哥哥就嚷嚷 「踩點剎車, 踩點剎車」,一上坡, 「轟點油」, 嘴巴一直忙個不停, 車子時快時慢, 速度不均, 可也還是朝著目的地跑去。

20來分鐘后前方有個收費停, 帥哥哥老早就提醒: 減速, 慢慢減速, 車子是慢下來了, 向收費停滑近~ ~ ~ ~一瞬間, 不知從哪冒出一個叼煙的男人, 悠到收費停窗口外的水泥墩站台上, 看來是沒事找收費員MM套近乎呢。

這忽然冒出的一個活動障礙物讓靚姐姐大驚失色, 她車子停不下來, 「哎, 哎, 哎~ ~ ~」瞎叫一氣, 車子 「砰」 地一聲朝那男人腳下的水泥墩撞去, 把站在那喜笑聊天的男人嚇個不輕, 跋腿就跑, 倉惶逃命。 我自己在車撞上那一瞬間慘叫一聲, 車停下后定定神, 還活著, 思維從空中落回腦袋, 看看前面, 這兩人也沒事, 還好! 哥哥已經把手剎拉上了, 姐姐可是嚇得臉色發白, 傻了。

和帥哥哥下車看看, 水泥墩沒大事, 估計裡面40mm粗鋼筋卯了不少, 這一帶酒後駕車的司機應該不少, 收費停的墩子就是要耐撞。那被嚇跑的男人也回來了, 察看」災情」, 帥哥哥很會來事的煙啊名片遞上去給別人壓驚, 別人看了名片后還跟他客氣嘮呵幾下, 讓他走人, 不要擔心水泥墩。

帥哥哥掏錢買票, 過關, 然後把車趴到可以停的地檢查車子。問題不大, 保險杠凹了, 花了。

 「你怎麼不踩剎車呀?」 帥哥哥對靚姐姐很好, 批評也是輕言輕語, 充滿愛憐的。

「踩了, 剎車好象壞了, 踩不下去」, 帥哥哥試一試, 剎車好好的呀。

 「你是不是人一緊張腳就使不上力呀, 前晚也是這樣, 開我那車撞柱子去了」 哦, 原來這姐姐有前科, 前天剛發生這樣的事, 帥哥哥今天竟然又讓她開! 拿我的命不當命呀~ ~ ~

到了目的地, 媽媽一眼就看到碰傷的保險杠, 問什麼回事, 追問誰開的車, 我讓她別急, 我還好好的, 事情經過回家再告訴。

儘管發生了小事故, 我還是喜歡他倆, 有一天G奶奶上我奶奶玩, 正好我在, 就問: 哥哥姐姐好嗎? G奶奶告訴我帥哥哥已經找關係幫靚姐姐換了個輕鬆的工作, 因為靚姐姐常抱怨證劵公司的工作太忙, 太累。然後G奶奶直搖頭, 搖頭, 搖夠了就感嘆, 唉, 現在的姑娘, 我不明白了, 就愛玫瑰花, 天天都要玫瑰花, 一天沒得就說我孫子不愛她了, 我笑笑說, 那就天天送唄, 又不是送不起, 同是頂級美女, 人家楊貴妃就有 「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待遇, 台灣那幾個主播還沒姐姐漂亮, 花籃從辦公室一溜擺到樓梯底下拼場, 你孫子那麼有錢, 在本地每天買束花送送就是洒洒碎啦, G奶奶被我」開導」得感到他孫子還是比上不足的, 閉嘴了。

可後來, G奶奶兩次提到靚姐姐身體不好, 經常要她孫子開車帶她去中醫院要葯, 中藥煲是沒停過。 原來靚姐姐是個林黛玉。也看出G奶奶對靚姐姐不是特別滿意。好象老人都比較喜歡薛寶釵類型的, 或是那些身體棒棒, 生育能力強的。所以老人和年輕人在年輕人選對象時會有矛盾: 老人要實用的, 年輕人要漂亮的, 不知村裡過來人在擇偶時有沒有遇過這同樣的矛盾和問題?

聽G奶奶說這些我也感覺不太妙, 帥哥哥從小是G奶奶帶大的, 性格溫綿孝順, 對他的奶奶的意見非常重視。我不知道G奶奶對靚姐姐的態度會不會影響到他對靚姐姐的態度。

後來我就出國讀書了, 奶奶在我臨行前說要她孫子搭她去機場送我, 我讓她一定免了, 我淚腺發達, 尤其不想看到白髮老人送我, 送上機場也不行, 有樂觀開朗愛開玩笑的父母輩的青壯年就行了。

再後來聽說帥哥哥結婚了, 新娘子不是靚姐姐, 是一位稅局的MM。媽媽那段時間剛好在國內, 參加了他們的婚禮, 我問媽媽那新娘長得怎麼樣, 媽媽回答 「過得去」 也不知道這「過得去」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措辭總是過於保守, 嚴謹, 審美觀和我也不一樣。聽到消息后我心中更多的感覺是遺憾, 活那麼大, 碰上的驚險事不多, 他們帶我去撞水泥墩也算共患難, 讓我印象深刻。

出國后, 媽媽特別囑咐我, 不要坐別的留學生同學開的車, 她看到很多惡性交通事故就是小留開的車。 「出門在外, 安全第一」 牢記了。有一次真有機會, 班上的老師帶我們出去玩, 老師開一輛, 三同學開自己的三輛。老師的車內有她養的一條大狗, 我怕狗, 不能上她的車。跑到一女同學駕駛的車窗外, 問她, 你駕駛技術好不好呀? 她哈哈大笑, 為什麼問這問題呀, 我多少多少里程無事故的安全記錄呢。那就上她的車吧, 開車途中, 開車那女同學追問我為什麼懷疑她的駕駛技術, 我就給他們講了帥哥哥和靚姐姐的故事, 讓全車人分享了這個現代愛情故事。

後來我也學開車,很笨, 但有一點牢記, 緊急情況下腿不能軟, 在需要停車的時候怎麼地都要一腳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