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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嗩吶 中華文明陰柔屬性芻議(1)

作者：light12  於 2010-11-28 21:3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網路文摘

時間: 11 28 2010 12:02  
作者：金嗩吶 在 蘆笛自治區 發貼, 來自海納百川

中華文明陰柔屬性芻議(1)


金嗩吶


周末上網看到7171網友在我那個「汽車真心求教帖」後面的跟帖，才想起我前面那個《中華文明「行」在哪裡》還沒有寫完，才知道我還肩負著網友的重託，肩負著「對東西文明的深思」的使命。這個系列我前後共寫了二十來篇，這期間轉換了不少話題，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寫了些什麼，還應該再寫些什麼。現在想換個話題，就7171網友所提出的第二個問題說一點自己的看法。《中華文明「行」在哪裡》系列等什麼時候來了興趣，再做個結尾吧。

老7在布置的作業中說：「個人感覺，東方文明是陰柔的屬性，而西方文明具陽剛特徵。兩者各有一整套完整完備的哲學理論基礎，歷史積澱，「待人處事」的方式方法，無法用絕對意義來評價。用男人標準看女人，或用女人標準看男人，是弄不好的。這，或許是看許多當代的社會文化現象的一個有益嘗試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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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老7網友所提出「東方文明陰柔屬性」這類大題目，實事求是講，遠超出了我的知識水平和能力範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好在這個罈子里能人多，「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是科學科的，化學化的，都懂得七八國英文」（韓復榘語），我這一磚頭扔出去，沒準還能再引出幾塊美玉來。另外，因為涉及內容太廣，謬誤之處在所難免，還請諸位大蝦多多指點，我好及時更正，丟人丟在自治區里，免得傳出去讓人笑話。

有「東方文明是陰柔的屬性」這種看法的不僅老7網友一人，很多人都說過類似的話。認為中華文明是一種陰柔或陰性文明，中國人的思維和行事方式、中國社會、中國文化、中國建築、中國藝術都具有陰柔特點。對這種陰柔屬性人們還有一些形象的比喻，比如有人把中國文化描述為月亮文化、水文化、貓文化、女人文化等。

還是先釐清一下這裡所說的「陰柔」的概念，再認定一下「東方文明是陰柔屬性」這一事實吧。

老7這裡所說的「陰柔」恐怕不只是字面上「溫順柔和」的意思，其概念範圍要廣得多。我想如果分開講，陰柔裡面的「柔」，還應該包含纖弱、圓融、收斂、服從、隱忍、委婉、安靜等意思；「陰」則有晦暗、模糊、虛無等意思；如果把貶義詞算上，還應該包括陰險、陰沉、陰暗、陰毒、陰晦、陰謀、陰森等。如此看來，我認為老7網友所說的這種現象確實存在，中華文明確有這種陰柔屬性，確確實實夠陰夠柔。中華帝國兩千年來沒有發生文明史或文化上的斷裂和夭折，成為世界上僅存的由古代延續下來的大一統中央集權帝國，在一定意義上說，靠的就是這種陰柔。縱觀中國歷史，實際上就是一部陰柔戰勝陽剛的歷史。

凡是對傳統文化感興趣的網友大概都聽到過這樣一個小故事：據傳孔子曾帶領一班學生找前輩老子請教，老子張開嘴，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問：「你看我的牙齒怎麼樣？」孔子說：「已經掉了，又問：「那我的舌頭呢？」孔子說：「還好。」孔子回去告訴學生說：老子指出，牙齒是剛強的，卻是柔弱的，舌頭是柔弱的，卻是剛強的，看起來剛強的牙齒，敵不過柔弱的舌頭。老子教給孔子的是柔能克剛，弱能勝強的道理。不管老子的比喻是否合適，但從後來的歷史看，中華帝國兩千年來沒有發生文明史或文化上的斷裂和夭折，成為世界上僅存的由古代延續下來的大一統中央集權帝國，在一定意義上說，靠的就是這種陰柔。我們為陰柔而生，因陰柔而聚，靠陰柔無往而不勝。

當然，陽剛和陰柔不同程度地存在於任何文明之中，按老子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說法，陰陽相衝相剋，卻又相輔相成、相合相應。具體說東方文明也具陽剛，西方文明也有陰柔；但相比較而言，東方文明遠比西方文明陰柔氣更重，屬於一種陰柔文明。舉個例子，雄激素和雌激素在男人和女人體內都存在，對造就男人和女人都是必不可少的，可謂男中有「女」，女中也有「男」。但儘管如此，人還是有性別、還是有男女之分，男人和女人在思維行為等各方面的表現也還就是不一樣。正常男人每天產生的雄激素比女人多20～50倍，而女人產生的雌激素比男人多2～3倍。這不同文明中的陽剛和陰柔也是一樣，有些是陽剛為主、剛中有柔，另一些則是陰柔為主、柔中有剛，中華文明的特點就是後者。

討論老7所說「東方文明是陰柔的屬性」這一現象，我覺得應該從中國的國民性、思維和行事方式、中國社會、中國文化、中國藝術等一路討論過去，方便起見，我想還是由簡入繁、由易而難，先從看得見、摸得著、聽得見的東西下手，比如說說中國古代建築、繪畫、音樂的陰柔特點，然後再去討論中國國民性、社會、文化這些複雜的事情。不知列位看官意下如何？

老萬在他的回憶劉曉波的文章里有這樣一段話：「記得他講到美國民主女神像手中的火炬的時候，用了一個非常不雅的比喻，大家哄堂大笑。」我想，這裡面「一個非常不雅的比喻」大概就是把火炬比作陽物吧。我覺得劉的語言雖然粗俗，說話的場合也未必合適，但他的感覺是對的，自由女神所高舉的火炬，給人的感覺就是像舉著一個陽物。

甚至不管是女神還是男神，老遠一個類似的建築物雄偉聳立著，周圍一片空地，如果做一個性的聯想的話，想到的一定是個陽物。不僅是自由女神像，美國華盛頓紀念碑也是這樣。還有像埃及的金字塔，和中國深埋地下、甚至還搞出神秘莫測 「七十二疑冢」（曹操墓）的古代王陵也絕然不同，就那麼一個簡簡單單的方椎體立體幾何建築，孤零零矗立在廣闊的大漠中，塔尖直刺青天，如果讓人往性別上聯想的話，你說應該是什麼？在一片開闊空間里建造一個高大塑像或塔、碑，這種現象被建築學家稱為「陽性空間」，而在一片房屋中間凹陷出一片空地，像北京的四合院、皇宮和寺廟，被稱為「陰性空間」。這種說法，就是受到了生殖器外形的啟發而來的。

比較一下中西方的建築就可以知道，西式建築充滿了陽剛之氣，中式建築充滿了陰柔之美。西方建築，不管是古希臘式、古羅馬式、拜占庭式、哥特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建築還是新古典主義建築、浪漫主義建築，也不管是寫字樓、商業大廈、學校、博物館、政府辦公大樓還是基督教教堂，儘管樣式不同，但大都氣勢恢宏，具有嚴密的幾何性，再用穹隆和尖塔來渲染建築的垂直力度，高聳入雲，「刺破青天鍔未殘」，形成傲然屹立、規模宏大、氣勢磅礴的外觀特徵，以及天人對立、人定勝天、天人相分的思維習慣與精神理念。散發著陽剛之氣，象徵著力量、擴張、探索、征服、創造、永恆、崇高。

西方建築非常重視個體特性的張揚特點，在空間布局上多努力突出其個性特徵，儘可能建造得高大挺拔，例如法國萊茵河畔的斯特拉斯堡主教堂，高達142 米，德國烏爾姆市教堂高達161 米，有的建築還嫌高度不夠，在塔尖上還豎立一根鐵柱子，教堂則是十字架，表達了人試圖與上蒼對話的觀念。這甚至讓人想到，那鐵柱子或十字架是因為與上天通話時信號不好而拉出來的天線。

再看看歐洲古希臘建築、埃及盧克索神廟，那一根根巨大的石頭圓柱子就那麼戳著，幾乎就是大號的陽具，若《紅樓夢》中呆霸王薛蟠走出大觀園，來到歐洲看了這些西式建築，可能會順口溜出一句「洋人壞，一根xx戳起來」。這話雖然粗了些，可就是這麼回事。再說，偉大高雅不朽的曹雪芹可以說，渺小粗俗速朽的老金我偶爾說說也無妨吧。雖然天安門前也有一對華表，但不知為什麼，不容易產生類似的聯想。也許因為它只是後面巨大建築的襯托，渺小不說，還沒有獨立性，而且還是一對，效果和一根或多根完全是兩回事。

中西方建築用材也不同。中國古代建築多用土木，所以中國大學里設有「土木工程」專業，英語是civil engineering，若把「土木工程」直譯過去非得把洋鬼子搞蒙不可。因為對木材如此偏愛的僅東亞幾國，連印度、埃及這些東方國家，也跟西方一樣搞建築時愛用石頭。西方人把建築稱為「石頭的史書」，大型建築尤其如此，大都是些巨石建築，感覺古代西方建築家個個都有巨石崇拜情結。至於為何中西方會有如此差別，其中緣由爭論頗多，不是僅用「中國林木資源豐富，取材方便，易於加工」就能解釋清楚的。中國北方的石頭山有的是，現在還大量出口，而且中國林木資源未必比歐洲豐富。就拿俄羅斯來說，森林有的是，砍木頭要比找石頭容易得多，可那些東正教的洋蔥頭大教堂照樣不是用石頭建造的？埃及弄點石頭大概也不是很容易，那些金字塔和神廟那些巨石來自何處、如何搬運等至今還是個謎，所以就有了外星人曾光臨地球、提供巨石建立金字塔一說。

因此又有人從文化角度解釋這個不同：土木質地柔和而自然，暗合了中國傳統的道家「以柔克剛」的思想。石頭沒有生命，而木頭在砍伐之前本來是有生命的，用木頭做建材有一種和自然相同的感覺，符合「天人合一」的觀念。而西方的巨石建築又體現出永恆、崇高和神聖，與西方人的宗教情結相吻合。從美學上來說，中國建築屬於陰柔之美，充滿溫馨與親切，看得出中國人追求的是和諧樸素，是至善至美；而西方建築則盡顯陽剛之美，顯示著力量和強硬，以及西方人求智求真的理性精神。美中不足的是，中國建築缺乏剛性，而西方建築又難免產生一種冷冰冰的感覺。這就跟與家人和朋友在一起吃飯一樣，手持銀色的刀叉揮來舞去，總也產生不了用筷子吃飯的熱烈氣氛。

美國華盛頓紀念碑





歐洲古希臘建築



埃及盧克索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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