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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蘆笛 試解林副統帥倉惶出逃之謎:八﹑毛為何放走林彪?

作者:light12  於 2009-9-14 05:06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試解林副統帥倉惶出逃之謎:八﹑毛為何放走林彪?

八﹑毛為何放走林彪? 


 如上所說,偉大領袖早在當晚10點多就得知了豆豆情報,但他沒有採取我在前文第三節中列舉的所有其它措施,卻命令8341部隊按兵不動,坐視林副從容逃跑,甚至還讓張宏傳達「中央」的意思,讓豆豆也坐上飛機,「跟著走」。

   這對策非常奇怪,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然而愚以為,此舉恰好反映了毛作為權謀大師的高明,非常符合毛的一貫謀略思想與行事作風。

   貫串偉大的毛澤東思想的戰略戰術的一條紅線,乃是「后發制人,因勢利導」的八字真言。毛是老子千載之後的知音,他不但極度讚賞老子陰柔老猾的謀略思想,而且終身將「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奉為座右銘,把這套「后發制人」的策略應用到黨內外一切權力鬥爭中去。毛時代過來的人都熟悉這套陰謀詭計,黨棍們尤其如此,以致「引蛇出洞」已經成了每個毛共成員都耳熟能詳的反應定式。

   「引蛇出洞」的基本操作程序如下:先用種種手段造成對方錯覺,令對方誤以為毛同意自己的施政主張,或自己的陰謀未被毛髮現,按原計劃行動,卻不知道一切都在毛的算中,等你「主動表演」夠了,毛突然變臉,把這當成你的罪狀,一棍子打死你,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毛不但在反右中使用了這一手,刻意鼓勵煽動知識分子出來給黨提意見,而且在倒劉戰役中也使用了這一手。如所周知,1966年文革初興,毛先同意劉鄧派工作組,無視劉鄧請他回京領導運動的反覆請求,在南方無故稽留不歸。等到他覺得劉鄧「犯的錯誤」已經足夠,立刻回到北京,主持8屆11中全會,寫出《我的一張大字報》,指控劉鄧「實行白色恐怖」,一棍就把劉少奇打入陰山背後。

   引蛇出洞的目的,不但是為對方羅織罪名,更是「暴露階級陣線」,通過暫時的「戰略退卻」,鼓勵大眾跳出來混戰,據此查清雙方的基本隊伍,並「鍛煉考驗中間派」,以決定在運動後期該收拾哪些人,提拔哪些人,用「網民運動」把可疑分子一網打盡。

   但對林彪,這一手卻無從施其伎,原因很簡單:林彪根本不是個活躍的人。相反,他深居簡出,潛心研究的是中藥書,寫點「吃魷魚膀胱出汗」,「吃松花蛋腳背出汗」的零碎心得,「恐水症」嚴重到了只要看見山水畫就會腹瀉的地步,根本也就不主持什麼國家日常領導工作。既然不做事,當然也就不可能犯錯誤,與承擔黨國日常領導工作的劉鄧周等人完全不同。而且,他的所有講話都深得毛的真傳,根本就抓不出不符合毛思想﹑毛路線的把柄來。

   這種進入冬眠狀態的蛇最難對付:你根本就無法引他出洞。自林於1966年8月間任副統帥以來,5年之間,毛可以抓住無限上綱的唯一借口,也就是廬山會議上「主張毛主席稱天才」和「想作國家主席」。前者說下大天來也就只能扣個「唯心論的先驗論」帽子,後者已被現代學者證明是誣陷,就算是事實,那又怎麼的?畢竟無法構成死罪吧?縱然以毛絕頂高強的文字獄手段,也無法以這倆借口將他往死里整。

   其實毛也知道,哪怕他再說「路線是個綱,路線錯了,一切都錯」,而所謂「路線」也就是他整人的個人意志,但光憑這一條,根本也就無法陷人於死罪。這一點他早就在1966年發現了。當時他以「推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罪名打倒了劉鄧,但迅即發現那並不徹底:劉鄧寫了沉痛檢查,再整他們的借口已經喪失,兩者都還保留著政治局委員職務,總不能因為人家犯了路線錯誤就把人家當階級敵人抓起來正法吧?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毛才特地撿起紅衛兵從舊報紙中翻出來的「61人叛徒案」大作文章,方便地忘記了那原是得到他本人同意的營救共黨高幹的權宜措施,故作震驚,批示嚴肅處理,自此將劉鄧立案審查,最後捏造出了「叛徒﹑內奸﹑工賊」一系列罪名。那罪行之嚴重,使得周恩來和林彪都不能不在報告上批下「此人可殺」(據說是周的批示)﹑「劉賊少奇,五毒俱全,鐵證如山,罪大惡極,令人髮指,是特大壞蛋,最大隱患。把他挖出來,要向出色指導項目工作並取得巨大成就的江青同志致敬!」(林的批示,來源見註解3)等表明自己堅定立場的話語,而黨的8屆12中全會也才能「名正言順」地通過將劉賊「永久開除出黨,並不準重新入黨」的英明決議。

   劉少奇長期從事白區工作,據說曾被捕數次。陳伯達也讓毛抓住了「歷史問題」。老鄧就比較難搞些,因為他從來沒給敵人抓住過,頂多只能在「逃兵」問題上作文章。林彪同志就更別提了,就連無恥到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國共產黨,也沒本事在批林批孔運動高潮中把他「做」成叛徒特務內奸。副統帥的歷史比正統帥還清白。據毛親口向斯諾承認,他曾被國軍士兵抓住,靠以銀元賄賂對方才逃了一命。敬愛的副統帥連類似的污點都不曾有過。

   因此,林副恐怕是毛搞倒過的所有假想敵中最難收拾的一個,難處不但在於林本人的歷史和現行革命言行滑不留手,找不到下嘴處,更在於他是毛自己親手選定的接班人。

   自1966年8月黨的8屆11中全會召開起,整整5年時間,無產階級司令部控制下的媒體為敬愛的林副造足了勢,用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關係類比毛林,說林是毛考察了幾十年才親自選定的接班人,是「最最忠於毛主席,毛主席的著作學得最好、用得最活的偉大領袖最親密的戰友和親自選定的接班人」,這一條不但寫進了黨章,而且寫入憲法草案,以此反覆向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強化洗腦,使得全民都牢記在心。毛本人也多次吹噓過林彪,早在文革前就親自指示「四個第一好,這是個創造」,下令「全國學習解放軍」,在文革期間更多次吹噓,甚至在黨的9大開幕之際提議選舉林彪作大會主席,嚇得後者靈魂出竅。

   如今卻為了個普通百姓根本整不明白的「主張毛主席稱天才」和「想作國家主席」的莫須有罪狀,要把敬愛的副統帥往死里整,說得過去么?哪怕以偉大領袖那能把洲際核導彈反彈回去的超級厚臉皮,恐怕也無法自圓其說,更沒臉按處理劉賊的既定方針辦吧?

   「引蛇出洞」之計於此觸礁,便只能稍加變化,改為「打草驚蛇之計」──冬眠的蛇拒絕出洞,那就打草鞭樹,嚇得他自行竄出來。人一驚恐,就容易干出蠢事來,到時要抓把柄就毫不為難了。

   我想,這就是偉大領袖何以要巡視大江南北,那其實是一箭雙鵰:既是「到處遊說」(毛的原話),給各路諸侯「打招呼」,下達倒林戰役動員令,又是打草驚蛇之計。

   唯其如此,偉大領袖才會破例公開宣講他使用的陰謀詭計「打石頭,攙沙子,挖牆角」,還生怕潛在的聽眾不明白,特地不厭其詳地一一加以解說:「打石頭」是三塊:批陳伯達關於「稱天才」的材料,批發三十八軍報告和濟南軍區反驕破滿報告,在文件批示上批評軍委座談會不批陳;「攙沙子」是往中央軍委辦事組裡派親信;「挖牆角」則是改組北京軍區(1)。

   這不但違反了兵法大忌──把自己的底牌公開亮給了對手,而且違反了毛的一貫整人策略,他從來是隱忍不發,先旁敲側擊,最後才動如搏兔地全力撲出,一招即至對方死命。最輝煌的表演就是他收拾劉少奇。據他後來跟斯諾坦白,早在1965年初他就下定了除劉決心(33),但一直隱忍不發,等文革發動后,也是先拿劉的親信彭真開刀,最後才動到劉少奇頭上去。

   正因為此舉太違反毛的一貫風格,我當時聽了文件傳達才驚奇得不敢相信:偉大領袖的臉皮當真能把洲際導彈反彈回去,難為他一邊得意洋洋地宣講這種骯髒陰謀詭計,一邊鄭重其事地教育全黨「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

   只是後來我才逐漸明白,毛這些話其實是故意泄露給林彪聽的,目的是觸發他的恐慌自救反應,授毛以柄。這一招他其實已經在1970年接見斯諾時使過。在與斯諾談話中,他特地說「什麼『四個偉大』,討嫌!」(34)可惜那一招並沒有達到目的,這才會有毛的次年南巡,而且他還特地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連使用過的陰謀詭計都向對方明白交代了。

   只有在這個角度上,才能理解為何1966年倒劉戰役初期,毛曾出來假惺惺地唱「治病救人」的高調,甚至指令陳伯達在接見紅衛兵時說了劉少奇的若干好話,而這次他連那高姿態的做作都乾脆省了,直接就宣布林是不可挽救的:「犯了大的原則的錯誤,犯了路線方向錯誤,改也難」──他生怕刺激不起林彪那冬眠的蛇來。

   在這種情況下,不難想見他獲悉林豆豆情報時驚喜交加的複雜心情:冬眠的蛇總算讓他給逼出洞來了。對雙方不成比例的實力對比,他心中絕對有數,如他後來自承的:「我就不相信解放軍會反對我」。豆豆情報說林要逃到廣州,實在不行就逃香港,林立果還計劃轟炸中南海,那正中他的下懷:就怕林不鬧,林鬧騰得越歡,就越給他省去了找借口的麻煩,再不用傷腦筋向全黨全軍全國人民特別是被打倒的老幹部解釋,為何要在毀黨造黨、把他親自選定的接班人捧上去后,只是因為後者聲稱毛是天才,並且想當國家主席,就要把他搞下來,而且還要往死里整。

至於豆豆那「轟炸中南海,謀害偉大領袖」的驚人消息,毛雖然疑心病入了骨,而且喜歡危言聳聽,動輒誇張到「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的小丑程度,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全軍統帥,判斷敵情從青年時代就成了本能,不是那麼容易聽風就是雨。如果他連自己的武力家底都不清楚,那怎麼還能獨霸江湖一世?他預期的最壞結局,就是個把飛機投彈轟炸中南海,絕無可能狂轟濫炸。所以他才會只從中南海移駕到大會堂去,而不是緊急轉移到早就在玉泉山修好﹑據說能防核彈的黨中央和軍委的地下指揮總部去。

   我想,毛基本的基本部署應該如下:

   1﹑令周恩來給葉群打電話,敲山震虎,一則核實豆豆情報,再則進一步打草驚蛇。

   2﹑讓周恩來取消原來命令8341部隊保衛林彪的命令,令張宏不許阻攔林彪的行動,他愛上哪兒隨便,走後可以假裝追擊,讓其更死心塌地﹑義無反顧地實行原計劃。

   3﹑讓周恩來下達「四人聯合批准始可放飛」的命令,以此向黃、吳、李變相通告毛已經開始剝奪林的行動自由,誘使他們向林彪通風報信,逼他搶在被捕前倉皇出奔。與此同時,周奉毛之命,密令潘景寅不管上級禁令,駕機帶林彪上他要去的地方去。

   4﹑調動重兵拱衛北京。加強對空軍監控,加強首都防空和中南海防空,以防「轟炸中南海」的情報兌現。

   5﹑實行佯裝的「戰略退卻」,放手讓林副跳梁,在一段時間內不反擊,聽任支持林彪的人跳出來,藉此查明林彪的基本隊伍,並「考驗」中間派的「路線覺悟」,等「牛鬼蛇神」暴露得差不多了,再動手鎮壓。

   以上分析,當然只是推測,並無直接證據。儘管如此,這些推測不但非常符合毛「后發制人,因勢利導」的一貫戰略思想,而且舍此無法解釋毛為何要下令8341部隊放跑林彪的怪事,這怪事可不是類似的推測,而是經過嚴謹論證的基本事實。

   因此,既然「毛故意下令放跑林彪」這個基本事實無從否認,就得為這種奇怪的行為找出個合理的解釋來。我個人認為,以上分析就是唯一符合毛的一貫心理﹑性格和指導思想的合理解釋。這雖然是推測,但和前節末尾作出的推測性質不同,乃是可以驗證的。如果當時的檔案沒有毀去,日後總有真相大白之一日,那時就可以驗證上面的分析是否正確了。

   還必須指出,以上推測還假定毛照單全收了豆豆情報,認為林彪準備逃到廣州去,實在不行再逃往香港。可惜他低估了林副的智力。林準確地判斷出那行將布下的陷阱,飛機上天後,先裝模作樣地向南飛,接著又改為向西,最後在轉到向西偏北40度(亦即320度)的方位時,從山海關機場雷達上消失。在場的副駕駛康庭梓的證言是:

   「電台聯繫不上,也只有從雷達的屏幕上得到256號飛機的信息。雷達標圖員將雷達員從雷達屏幕上傳過來的高度﹑方位﹑飛行速度等信息,用帶顏色的畫筆標在緊貼地圖的玻璃板上。標圖員手中的筆尖連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紅色的畫筆終於在地圖上劃出一條很不規則的弧形軌跡,當我們迫切想了解這一軌跡的去向時,標圖員緊握划筆的手不動了。他一直俯在圓桌上的身體慢慢站直,並從頭上去掉耳機,鎮靜地說:

   『雷達員報告,256飛機的信號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此時,離起飛14分鐘。……此時,256飛機離機場約120公里。」(35)

   我想,偉大領袖就是這時才發現他上當了,林副並未如他所願,跑到廣州去蠢動。

   九﹑關於「禮送林副出境」的神話

   關於此事,我查到的說法一共有三個主要來源:官方版本、吳法憲回憶錄以及舒雲的採訪報告。不但這些說法彼此矛盾,就連同一來源的說法都破綻百出。史學考證中還真難得見到如此有趣而特殊的案例,其中所有當事人的證詞都無法自圓其說,似乎都是謊言或起碼部分是謊言。惟其如此,也就難以在比較辨析不同證言、排除不可能事件之後,推導出誰的說法更可信,只能另起爐灶,提出更可信的假說。

   各方唯一不持異議的,便是由官方提供的林彪一行出逃的時程:

   1971年9月13日凌晨零時32分,林彪專機256從山海關機場起飛。凌晨1時55分,256號三叉戟飛機從中蒙邊界414號界樁上空飛入蒙古境內,在中方雷達上失去蹤跡。凌晨2時半,256在蒙古人民共和國溫都爾汗東北的草原上機毀人亡。

   同日凌晨3點15分,周宇馳等劫持3685號直升飛機企圖外逃。因遇到空軍攔劫,該機於6點多在京郊懷柔縣境內降落。周宇馳、於新野開槍自殺,李偉信被活捉。

   除此之外,在以下幾個關鍵問題上,所有的說法都互相矛盾甚至自相矛盾:

   1、誰在監視以及怎樣監視256專機飛行

   官方版本有兩個,分別由汪東興與李德生提供。汪說:

   「我們正在向毛主席彙報時,吳法憲從西郊機場打電話找我,說林彪的專機已經起飛30多分鐘了,飛機在向北飛行,即將從張家口一帶飛出河北,進入內蒙古。吳法憲請示,要不要派強擊機攔截,我說:『我立即去請示毛主席,你不要離開。』

   當時,毛主席的房間里沒有電話,電話在辦公室里,離談話的房間還有幾十米遠。我馬上跑步回去,報告毛主席和周總理。毛主席聽了報告以後說:『林彪還是我們黨中央的副主席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要阻攔,讓他飛吧。』周總理同意毛主席的意見,讓我馬上去傳達給吳法憲。我又跑回值班室,只告訴了吳法憲一句話,就是不要派飛機阻攔,其它的話,我沒有告訴他。」(1)

   該證詞提示,負責雷達監控的乃是在西郊機場的吳法憲。

   李德生則說他在空司進行了監控:

   「9月13日零點32分,北戴河的警衛部隊報告,林彪不顧警衛部隊阻攔,已乘三叉戟飛機強行起飛了!……總理一聽這個消息,馬上出去打電話報告了毛主席,並請示了一些事情,回來后立即對我說,林彪乘飛機逃跑了!命令我馬上到軍委空軍司令部,代替他坐陣指揮,隨時報告情況。總理指示我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離開。實際上,我五天五夜都沒有離開空軍司令部。同時,總理派楊德中同志隨吳法憲(監視他)去西郊機場掌握情況,派紀登奎同志去北京空軍司令部。總理還發布了『禁空令』:關閉全國機場,所有飛機停飛,開動全部雷達監視天空。

   我的汽車急馳空軍司令部,下車后我快步進入作戰部指揮所,並找來空軍參謀長梁璞,一起注視著整幅牆壁大的雷達屏幕。這時,我看到屏幕上清楚地顯示出那架飛機標誌的亮點正向北移動。位置在承德和蒙古人民共和國國境線之間。……

   飛機耍了個花招,是先向西飛了一段,又調轉方向往北飛的。

   我和梁璞緊張地注視著熒光屏。梁璞說:『這架飛機飛行不一般,情況異常。』我問他:『有什麼特點?』梁說:『第一,飛的不是國際航線;第二,方向往北,馬上要出國境到蒙古了;第三,飛的是低空。』我坐在一張很大的寫字檯前。這是空軍指揮所,桌上裝有直通總理的紅機子專線電話,我不斷將飛機的位置﹑高度﹑方向﹑到達地點等等情況向總理彙報。當我向總理請示處置辦法時,總理告訴我,已請示了毛主席,主席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9月13日凌晨,那架飛機出了國境。我及時報告總理。

   凌晨3:15分,沙河機場報告『起飛了一架直升機,正向張家口飛去。』我立即報告總理,他請示毛主席后,指示說:『要它迫降,不聽就打下來,決不能讓它飛走!』我命令北空起飛了八架『殲6』攔截,迫使直升機回頭,迫降在懷柔境內。(36)

   此說與他的另一份回憶錄基本一致(37)。

   然而吳法憲卻說,9月13日凌晨一點左右,他在西郊機場打電話給周恩來,報告潘景寅的表態,周卻告訴他,林彪、葉群已經上了飛機,而且飛機已經起飛了,要吳注意看飛機的航向,注意它往哪裡飛,降落在任何地方,都要報告他,他準備去和林彪談話。於是吳便奉命跟蹤256飛機:

   「我一直在雷達監視器前關注著飛機的動向,並隨時向周恩來報告。林彪等人乘坐的三叉戟飛機一開始向西飛,然後慢慢轉彎向北飛去。當飛機開始向西飛的時候,我要胡萍用三十四師指揮所的報話機,不停地向飛機喊話,命令潘景寅向北京飛。可喊了大約十五分鐘,潘景寅不作回答。這些情況,我都及時報告給了周恩來。

   當飛機飛到了赤峰附近的時候,我想到在赤峰附近有我們的殲擊機部隊,就問周恩來要不要把三叉戟攔截回來。周恩來說:『這要請示毛主席。』過了一會兒,周恩來答覆我說:『毛主席不同意,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

   到九月十三日凌晨兩點多鐘時,周恩來又來電話問飛機到了什麼地方。我說:『已經快出國境了,離中蒙邊界只有一百公里。飛機高度只有三千公尺,快看不見了。』很快,飛機就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我立即報告了周恩來,說飛機已經飛出國界,雷達看不見了。

   不久,周恩來又來電話說:『絕不準有任何飛機到北京來,如果有飛機飛到北京來,你我都要掉腦袋。』我說:『請總理放心,我絕對保證,如果有飛機到北京來,我會攔截,並把它打掉。』周恩來表示同意。

   我當即打電話給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李際泰,向他傳達了周恩來的命令,要他打開所有的雷達進行警戒,絕對不允准有任何一架飛機飛向北京,如果有飛機飛來,就攔截,並把它打掉。

   緊接著,周恩來下達了禁航的命令,命令全國所有的飛機一律不準起飛,如果要起飛,必須要有毛澤東、周恩來、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五人的聯名命令。

   我又立即打電話向北空的李際泰、沈空的張雍耿傳達了禁航的命令。其它軍區空軍,我要空軍司令部調度室作了傳達。當時我找司令部參謀長梁璞沒有找到,因為國慶節即將來臨,他到天安門組織國慶節預演去了。命令是由司令部一個值班的副參謀長負責傳達的。

   隨後,我又向空三十四師的時念堂當面作了交代,三十四師在西郊、南苑、沙河三個機場的飛機,絕對不準起飛,要立即傳達禁航的命令。

   到清晨兩點多鐘,周恩來又打來電話問我在那裡,我說還在西郊機場。周恩來說:『我叫楊德中到你那裡來。』我說:『好。』楊德中隨後就趕到了機場,和我在一起。我明白,這是不信任我了。

   到了清晨三點多鐘,時念堂報告我說:『有三個人到了沙河機場,要直升飛機起飛。』我當即命令:『不準起飛,如果起飛就把它打下來!』我立即把這件事報告了周恩來,周恩來表示同意,同時要我查一查,這三個人究竟是誰,是地方的還是部隊的?

   不久,直升飛機強行起飛了。我報告周恩來說:『飛機飛向南口方向。我已經命令張家口的殲七飛機準備起飛攔截。如果直升飛機飛向國界,就把它打下來。』周恩來表示同意我的處置。

至於豆豆那「轟炸中南海,謀害偉大領袖」的驚人消息,毛雖然疑心病入了骨,而且喜歡危言聳聽,動輒誇張到「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的小丑程度,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全軍統帥,判斷敵情從青年時代就成了本能,不是那麼容易聽風就是雨。如果他連自己的武力家底都不清楚,那怎麼還能獨霸江湖一世?他預期的最壞結局,就是個把飛機投彈轟炸中南海,絕無可能狂轟濫炸。所以他才會只從中南海移駕到大會堂去,而不是緊急轉移到早就在玉泉山修好﹑據說能防核彈的黨中央和軍委的地下指揮總部去。

   我想,毛基本的基本部署應該如下:

   1﹑令周恩來給葉群打電話,敲山震虎,一則核實豆豆情報,再則進一步打草驚蛇。

   2﹑讓周恩來取消原來命令8341部隊保衛林彪的命令,令張宏不許阻攔林彪的行動,他愛上哪兒隨便,走後可以假裝追擊,讓其更死心塌地﹑義無反顧地實行原計劃。

   3﹑讓周恩來下達「四人聯合批准始可放飛」的命令,以此向黃、吳、李變相通告毛已經開始剝奪林的行動自由,誘使他們向林彪通風報信,逼他搶在被捕前倉皇出奔。與此同時,周奉毛之命,密令潘景寅不管上級禁令,駕機帶林彪上他要去的地方去。

   4﹑調動重兵拱衛北京。加強對空軍監控,加強首都防空和中南海防空,以防「轟炸中南海」的情報兌現。

   5﹑實行佯裝的「戰略退卻」,放手讓林副跳梁,在一段時間內不反擊,聽任支持林彪的人跳出來,藉此查明林彪的基本隊伍,並「考驗」中間派的「路線覺悟」,等「牛鬼蛇神」暴露得差不多了,再動手鎮壓。

   以上分析,當然只是推測,並無直接證據。儘管如此,這些推測不但非常符合毛「后發制人,因勢利導」的一貫戰略思想,而且舍此無法解釋毛為何要下令8341部隊放跑林彪的怪事,這怪事可不是類似的推測,而是經過嚴謹論證的基本事實。

   因此,既然「毛故意下令放跑林彪」這個基本事實無從否認,就得為這種奇怪的行為找出個合理的解釋來。我個人認為,以上分析就是唯一符合毛的一貫心理﹑性格和指導思想的合理解釋。這雖然是推測,但和前節末尾作出的推測性質不同,乃是可以驗證的。如果當時的檔案沒有毀去,日後總有真相大白之一日,那時就可以驗證上面的分析是否正確了。

   還必須指出,以上推測還假定毛照單全收了豆豆情報,認為林彪準備逃到廣州去,實在不行再逃往香港。可惜他低估了林副的智力。林準確地判斷出那行將布下的陷阱,飛機上天後,先裝模作樣地向南飛,接著又改為向西,最後在轉到向西偏北40度(亦即320度)的方位時,從山海關機場雷達上消失。在場的副駕駛康庭梓的證言是:

   「電台聯繫不上,也只有從雷達的屏幕上得到256號飛機的信息。雷達標圖員將雷達員從雷達屏幕上傳過來的高度﹑方位﹑飛行速度等信息,用帶顏色的畫筆標在緊貼地圖的玻璃板上。標圖員手中的筆尖連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紅色的畫筆終於在地圖上劃出一條很不規則的弧形軌跡,當我們迫切想了解這一軌跡的去向時,標圖員緊握划筆的手不動了。他一直俯在圓桌上的身體慢慢站直,並從頭上去掉耳機,鎮靜地說:

   『雷達員報告,256飛機的信號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此時,離起飛14分鐘。……此時,256飛機離機場約120公里。」(35)

   我想,偉大領袖就是這時才發現他上當了,林副並未如他所願,跑到廣州去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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