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夜歸人（二）（原創小說連載）

二 罌粟驚魂

    凱絲姑娘個子中等，一米六左右，看上去三十齣頭年紀。身材修長，胳膊瘦長中略見豐圓。上穿一件白色緊身純羊毛高領衫，束出起伏的洶湧波濤。臉形有點像八九年國慶大閱兵中的雙胞胎姐妹花，皮膚白皙細膩泛微紅，似有一絲永遠也褪不掉的羞澀。雙眼皮，眼神很亮，閃著嫵媚和成熟的柔光，一頭烏黑的長發散披在肩后。和游雨說著話時不時抿嘴微笑，嘴角緊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大概姑娘感覺到了郁賦的目光，轉過頭來看著郁賦，笑了一下，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郁賦慌忙笑笑，心裡一動，拿起勺子把鍋里的青菜壓進湯里。

    「開始吧，等您老人家吃飯可真不容易。每次都得讓俺等一個多小時。」游雨說著已經把筷子伸進了鍋里，撈出百葉，大口吃了起來。

    五年前郁賦在一次同鄉會上認識游雨的時候，游雨剛剛拿到M大學終身教授的位子。那時候郁賦落地不久，像個聾子瞎子，很鬱悶，酒桌上多喝了幾杯。散席后游雨開車送他回家，就這麼認識了。游雨近一米八的個頭，體形不是太魁梧但勻稱結實，東北人常見的瘦國字臉，眼窩略內陷，挺拔的鼻樑，四十多了仍不見眼角有皺紋，皮膚白皙，英俊中帶著書卷氣。和人說話總是面帶微笑，給人一種非常和善友好的感覺。兩年後郁賦買房，游雨聽說後主動提出幫郁賦看房出主意，郁賦發現很多話題兩人談得都很投機，一來一往成了在M城最好的朋友。有時候游雨下班后不想馬上回家，就打電話約郁賦出來吃飯。只是最近因為郁賦工程太多，經常加班，很少有按時赴約的時候，於是就得了個老人家的稱號。

    看著游雨和凱絲埋頭猛吃，郁賦放鬆了下來。微微探過頭去深深地吸了一鼻子鍋里冒出的熱氣，麻辣肚香夾雜著一絲豬紅腥刺激了久違的少年血氣。他端起酒杯咧嘴一笑：「游雨，重色也不能輕友阿，來一杯？」游雨瞪了郁賦一眼，端起酒杯：「別亂扯，凱絲是我和王雯以前在W市的朋友介紹的，剛過來，讀我的碩士。現在在我家暫住。」郁賦一愣，心想：「這麼漂亮的女孩，王雯也放心讓讓她住在自己家裡？」

    「王雯的律師證拿到了？「郁賦問。

    「拿到了。咳，七年了，別提了。」游雨臉上並沒有興奮的表情。

    郁賦一聽，站起身，高高舉起酒杯：「恭喜恭喜，M城第一個華人女律師。大件事，咱以後不怕和鬼子打官司了。要不要找人在在報紙上吹一吹？」

    游雨苦笑一聲：「沒啥值得高興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候凱絲姑娘站起身，舉起了酒杯：「雯姐了不起。M大學的法學院難進難出，雯姐終於熬出來了。來，游大哥，郁大哥，我們為雯姐干一杯！」游雨站起身，舉起了迷你高腳杯：「為郁師傅發財！」郁賦連忙站起身，伸手抓過青瓷酒壺，到了一大茶杯：「工人階級還是用這個。」說完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一茶杯熱乎乎的清酒下肚，郁賦渾身的血液頓時流速加快，臉上開始翻出銀鍋里紅油亮湯一樣的光。剛才努力裝出來的斯文伴隨著漏勺在鍋里上下翻飛，搜尋據說可以清除肺里建築粉塵的飄香毛血。忙活了一陣起勺后才發現，傳說中的豬紅，很可能，就像對面的凱斯姑娘一樣，早被游雨捷足先登了。

    看著勺中一片豬肚和兩個像桃核一樣的東西，郁賦訕笑一聲：「吃了這麼多年毛血旺，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東。」

    游雨鼓著腮幫子嚼著豬肚，撇了一眼，嘟囔出一句：「這可是好東西：大煙殼子！」

    話音未落，猛聽一陣嘩啦啦的脆響。郁賦驚抬頭，只見凱絲的茶杯碎裂在她停在空中的手下方的盤子里，胸前雪白的羊毛衫上多了幾朵褐色的花斑，臉色煞白，眼神直愣愣地看著郁賦勺中的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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