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9/2009)
節日Party, 在朋友家遇到一位從國內來探親的老人。老人一頭白髮,帶一眼鏡。一看就是一老學究。言談中得知果然他是退休的大學教授。聊著聊著,先是談到國內的房價。老人感慨地講誰誰誰多少年前買的房子已經翻了一倍了,等等。這個話題並不讓我們希奇。今年無論哪次聚會,談論最多的就是國內的房價。我們這些從2000年股市崩盤過來的人清楚,你現在給國內的人談房價過高,就像是當年納斯達克5000點時,有人給我們講,讓我們把股票賣掉一樣,我們若不罵他是個白痴已經是客氣的了。所以由他們去吧。表露一下驚訝就可以了。
讓我驚訝是下面一個話題。
問起國內經濟有沒有受到衝擊,老人講沒錢回家過年的民工太多了。我想這也是正常吧。老人來自南方的一個大城市,出口下降必然會造成民工的剩餘。 老人又看了看朋友家的落地大玻璃窗戶,無比羨慕的講:「我看到這樣的窗戶都害怕」。 我們幾個看了看,沒看出啥來。問是不是看到這裡的玻璃質量不好。
老人笑得搖搖頭。「太危險了, 我看到心裡不踏實"。
然後他講,"我住的小區有4道防盜門, 小區大門一道,樓洞口一道, 大門一道,窗戶一道."
我們講:「這真是很安全了."我們在國內時也見過這樣的架勢。
老人繼續講:「我住在6樓,沒電梯。"
我們一聽,馬上就同情老人,這麼大年紀了,每天要爬上爬下6層樓.
「6層應該裝電梯吧?」有人問,「我們記得按規定5層以上要裝電梯。」
老人講:「那是北方吧, 我的城市得10層以上裝,所以我的這個樓共9層」。
我就問,「這6層樓該安全了吧?」
老人舉起4個手指,「我家今年被搶了4次。我現在睡覺時,要把菜刀放在枕頭底下!」。
我們幾個人聽到這裡,馬上都直起身子來了。看著白髮的老人,想象他用菜刀和年輕力壯的民工對持,我們是想都不敢想。
「他們敲門時,你要聽到動靜,你們不會報警?」
「這些人很會幹,用千斤頂把防盜門翹起來,一點動靜就沒有。衝進門,先去廚房把菜刀都拿來,擺在沙發上,先是一個抽屜,一個抽屜的收,然後每個人每個人的收。 他們每次都是這樣,所以我就把菜刀放在枕頭底下,讓他們拿不到,下次我用菜刀把他們嚇出去」,老人狠狠地講。
「別!」我們幾個異口同聲地講。「丟些東西可以,別把命搭上。有沒有報警,讓加強警力?」。
老人講,「每次都報,警察一看沒出人命,就不管了。 然後以警力不足把我們的要求給否了。」
談到這裡,我們就開始岔開別的話題了。不想讓老人回憶,我們又幫不了多大忙。
Party結束,大家陸陸續續離開,老人臨走時,還看了一眼黑黑的落地大玻璃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