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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帶母親去做第一次化療
早上在宿舍里接電話,是診所前台提醒我今天9:30的預約做化療,我說出了點情況,中午十二點才能到。接電話時,一個黑男室友大怒,說我講話影響他休息,讓我到宿舍門外接電話。
在電話里做化療的護士說做這次化療要七八個小時,遲到則可能只能做半個。
既然做化療要在診所呆那麼久,必須帶足食物,備用的紙尿褲,葯。我發簡訊告知親戚今天做化療大約四個小時,讓他為母親備足物品。
陪護我母親這樣的不能自理的病人去做化療,似乎只能是親戚。家庭護理員似乎都很懶,可能會拒絕干。
親戚只是勉強同意做化療,仍然是個障礙,如果他堅持要放棄治療,我不一定能擋的住。
九點十分從避難所出發。
在地鐵站台,見一個三十歲白男光手抓大長三明治吃,有包裹用的鋁箔紙他不用,手粘上了油或醬就把手上的髒東西抹在光腿上,他穿著短褲,把自己的光腿當抹布擦自己手上的醬。
化療,如果住院,則醫院必拒絕做,不會讓病人既住院又做化療。我考慮能否讓醫生護士上門到弟弟家給母親做化療,也許保險不包要自己付錢?
在地鐵上,見一個六十歲白婦在車廂長椅吃喝,一杯橙汁忽然倒了,一百多毫升橙汁順著長椅流,瞬間污染了整條夠六個人坐的長椅,同坐那個長椅的一個三十歲黑男放在長椅上的背包被橙汁污染。白婦表示道歉並用紙巾擦整條長椅。
11:20一輛普通優步來接母親,medicare並沒有派我索要的輪椅中巴。母親在出發時在車上精神狀態看似極優。
親戚說必須先和醫生面談之後才准許做化療。於是等了二十分鐘,碰巧醫生在場。聽護士說要做六個小時,而下午六點診所下班,不一定能做完。親戚說不如推遲到明天再做。護士說今天做。醫生來和親戚談,幸好基本上按我的意思解釋,並強調是把化療藥物減了量的,保證不會有副作用,並且一定會在一個星期內起效。說如果母親不能吃喝,則次日可以來打吊針營養液。說化療是唯一的療法,沒有其它方法。說化療藥物會起效很快,腫瘤會很快變小,一兩個星期內必見效。若不見效再說。我則擔心因為親戚向醫生施壓,做化療必須幾乎沒有副作用,否則就不做。醫生哪能保證完全沒有副作用?要求完全沒有副作用才治,否則就放棄治療,換成我當醫生,不願伺候這樣的病人和家屬。也許僅僅因為我堅持治療的態度,醫生才因為給我面子而給母親治療。
每次做化療,先測血糖,今天剛開始即測是158,偏高但不很高。安置好預埋針后,先抽一管血拿去化驗。開始做化療,第一袋是免疫用的葯輸一個小時,第二袋才是化療藥物。加上第三四袋。全做完要六個小時,而這裡六點下班,護士預計可以做完。護士可以調節滴注的流速,並且如果能在六點前接近於做完,則可在六點后推遲下班,做完再下班。把兩粒泰諾和一粒帕金森葯磨碎,親戚擔心喂不進去,我來喂,成功喂完。當時注射的一袋可能是消炎藥有使人睏倦的效果,我發現母親可能因為打瞌睡,把葯含在嘴裡不咽下去,就喂她一塊甜點心,再喂一點水,她就咽下去了。親戚和家庭護理員喂葯困難,可能是他們喂的方法不對。
下一劑量是在一個星期後,要看這次有無不良反應,以及回家後有無不良反應,比如發燒和rush,無不良反應則繼續做。
護士給一個 電話號碼,說如果母親在家發現發燒等不良反應則可打電話問怎麼處理,會有護士接電話。
見旁邊一個六十歲福建婦,在做化療,今天第一次,四個小時。而母親今天第一次是六個小時。
13:45 她嘴裡的蘋果醬沒咽完就睡著了。我盡量把躺椅放平。躺椅並不能完全放平。
我搞清了沙灘椅子怎麼改成接近的躺姿。由於躺椅不能完全放平,我企圖給母親翻身發生困難,我在三四個小時后在她腰臀下墊了一個枕頭,改變腰臀區域的壓力分佈。
14:00一包液體打完,護士來換藥發現右胳膊預埋針附近水腫,而我沒能及時發現,要向醫生請示才能繼續打。我建議護士換在左臂繼續打,於是護士按我的建議在醫生來之前就開始在左臂打,先50毫升每小時,每半個小時報警,加一次流速。以前打那麼多吊針都沒腫,為啥這次腫?護士說因為母親的血管細,但我不信。我說上周五打鹽水700毫升每小時,也沒水腫。我推測導致水腫的是某種化療藥物,但如果打的是鹽水就不會水腫。
護士說點滴管道里的氣泡不影響。也許有一個機關可以擋住氣泡進入血管。
六十歲福建婦,說做四個小時的,兩點多離開了。一個六十歲墨婦,無人陪同,說shaking,醫生與她談,稍後離開。后又來五六個女患者,其中兩三個很年輕,我不相信年輕人會需要做化療,我詢問護士,護士說她們不是來做化療的。我尚不知為啥貌似患者都是女的。
左臂的預埋針太接近肘,母親一彎前臂就堵住,反覆告之仍然會彎胳膊,我於是用枕頭壓住其左臂,乃不再犯。
傍晚我去包厘街吃晚飯,再迴避難所。
母親5/12通過ct確診在胃胰部有癌,到6/17第一次做化療,這還是我堅持努力,並獲得多項神助的成果。社會何其複雜,生活何其不易。廣大的混滋傻們有沒有誰或親屬做過化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