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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厘街吃飯遇到的六十五歲華婦
她說她來美國二十幾年了,從未回過中國。
她說她住公寓,需要交房租。我沒問她交多少房租,不知道是否有政府補貼的。我原以為她租三百美元一個月的床位。
她目前在做家庭護理員,她工作的華人護理公司,只給17元時薪,沒有其它福利。我幾乎不相信,因為我去年參加過家庭護理員培訓班,並且我有護理證。已知紐約市的護理員都是21元時薪,具體來說是17元時薪,加上四元以購物卡形式發放的補貼。比如我做為培訓班的學員,我就拿了250美元的購物卡,該購物卡像儲蓄卡一樣可以用於支付任何種類的消費。但她堅稱她只拿17元時薪,沒有福利補貼,那我也就只能相信了。我說既然她的那個公司只給十七元時薪,那就跳槽去別的護理公司,她說不想幹了,是想跳槽。
她說唐人街的萬有護理公司是十七元時薪加四元福利,並且不扣工會費,我幾乎不相信,我認為全市所有的正規的家庭護理員都一定會扣工會費,但她堅稱萬有公司不扣工會費,我也只能相信。不過萬有入職需要自付體檢驗尿等費用,我雖然有護理證,如果應聘萬有的護理員,入職前需要花錢自己體檢,自己為背景審查付費,感覺不划算。
她每天很勤懇地撿瓶子賣,自己在家把瓶子每一百個裝一包,交給華人的回收公司,人家信任她,不點數直接每包給她五元。
我說我多年前也撿過幾個月的瓶子,我說忙碌一個小時的回報大約是三元,比如忙碌三個小時,能賣得十元,並且發現人工點數的回收公司的人幾乎一定會給我少算錢,最嚴重的一次我拿大約二十元瓶子去賣,只給了我十二元。而大超市的收銀員在我用自動回收機的收據換現金時收銀員經常會偷我的錢。我說我發現每小時回報只有三元,太不合算,後來就不撿瓶子了,寧可去拿法定最低時薪打工。
而且我那時是騎自行車撿瓶子,我說我不能想像像她那樣徒步撿瓶子,累死人,徒步拎著走的話我肯定不撿瓶子。我說用自行車運瓶子去賣,十五美元的瓶子大約六七十斤重,其中有1/3是玻璃瓶。她說她從來不撿玻璃瓶,我說不撿玻璃瓶的話,每小時的收入就減少了一半,比如本來三個小時可以賣得十元的瓶子,不撿玻璃瓶的話就只得五六元。
我說洋人的口水有毒,瓶子上的唾液有傳染病,洋人百分之百有皰疹,並且是很多種不同的泡疹,並且有多種其它傳染病,撿瓶子的話必須做好防護,像她那樣不防護,很快會感染很多種傳染病,活不長。她沒表態。
她說她早已攢夠了退休需要的報稅點數,只等著退休。我說我還沒攢夠點數,我還差的遠。
我說她租公寓有地方自己做飯,就不應該到包厘街吃慈善餐。她說嫌做飯麻煩。我說買0.59元一磅的雞腿,扔進沸水裡隨便煮熟,就比洋人做的各種做法的雞肉都好吃。我說洋人做的飯菜非常難吃,如果有條件自己煮飯,不應該來吃這種慈善餐。
我知道來包厘街吃飯的人,晚餐一般有四五百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並不是流浪者,真正的像我這樣睡公園的完全沒條件煮飯的流浪者只有可能三十個。我不理解那些人自己有條件煮飯為啥來這裡吃,大概因為洋人都不會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