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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恩公園周圍的政府辦公樓不少
我昨夜在家庭法院門廊打地鋪。60歲光頭白男昨夜沒來。造房白男,兩個55歲白男,60歲馬來西亞男,50歲黑婦,50歲白男都在那打地鋪。
相比之下,我認為60歲馬來西亞男的打地鋪技術最落後。他在地上鋪五層廢紙板,然後裹著兩層毯子直接躺在廢紙板上。 用多層紙板當褥子也不會暖和。他這樣的做法最多能在零攝氏度睡覺,前幾天溫度低至負八攝氏度,不知道他是怎麼打地鋪的。
他推一輛四輪小推車,把他的兩個毯子和他的衣服裝在車裡,居然把車塞滿了。他沒有像我一樣的日用雜物,說明他有地方寄存他的行李。我不相信他的行李只有這兩張毯子和一堆衣物,其它行李一定是寄存了。
他撿瓶子賣,但只是少量地撿,也許一天能賣幾元,不是專業的大量的撿。
我介紹他去30街避難所,貌似他不感興趣。他貌似只想呆在唐人街,滿足於露宿和斷續地入住rm避難所。
昨夜我9:30到家庭法院門廊打地鋪,我是來的最後一個,所有其他人都已經在地鋪里睡了。這些人睡覺都很早。
到10點,一個30歲白婦開車來,拿著一床羽絨被第一個來詢問我要不要,可能當時她見我剛躺下沒睡,而其他人都睡了,所以第一個來問我要不要她拿著的comforter。我不懂英文comforter是啥,就問她是啥,是毯子嗎?她說不是毯子,並把羽絨被從包裝里拽出一個角給我看,我一看是大棉被,我說不要,因為我行李太多拿不動。
於是她就去問六十歲馬來西亞男要不要,被拒。然後她又去問兩個55歲白男要不要,又被拒。然後她把羽絨被放在50歲黑婦的紙板格子間外就走了。她嘟囔著為啥沒人要她的羽絨被。
她沒問50歲黑婦,就把羽絨被遺留在那兒,誰想要都可以拿。50歲黑婦睡在用紙板搭的格子間里,頂上又用大防水篷布蓋著,形成一個封閉的大箱子。我相信50歲黑婦夜裡在她的格子間里小便,用個容器裝著,起床后倒掉,而不是像我一樣去馬路對面街邊小便。
原以為今天12月24日法院不開門,不料照常上班。我睡到6:50,50歲黑婦來推醒我,叫我趕緊起來,法院要開門了。她又去叫兩個55歲白男起床。60歲華男聽到我和黑婦的對話聲也趕緊起床。
我的打地鋪的技術是我發明的,用料少,保溫效果高。但件數多,難收拾。收攤要花20分鐘。所以在最後起床的幾個人里,我是最後離開的。兩個警察在門外站崗十分鐘后,我才離開。
我在收拾行李時發現昨夜被人遺留給我一張大毯子和一張可以打地鋪用的薄的泡沫塑料。顯然昨夜那個試圖送給我羽絨被的30歲白婦回家后,找了張毯子又開車來,把這個毯子塞給我。她可能也同時送了一些鋪蓋給其他幾個露宿者。
這個30歲白婦和前天來露宿的那個30歲白婦不是同一個人,前天來打地鋪的那個30歲白婦個子比較矮。
我收下這個毯子,就使我的行李車超載爆滿了。我不需要這個毯子。即使不用這個毯子,我已有的打地鋪材料足夠兩個人在零下十攝氏度睡覺。我即使在前幾天負八攝氏度打地鋪時,也只使用了我攜帶的40%的鋪蓋。
然後我往附近的潘恩公園方向走,見昨天清早在路邊牆根站著的華人大媽,今天又在那站著,昨天她帶著兩包總價十元的瓶子,今天她沒帶瓶子,也沒任何行李,只是在那站著。我就問"阿姨,你怎麼每天都在這?"她不回答反而受驚了一樣急急走避。我走開一百米后回頭望了一眼,發現這個大媽在街邊繞了幾十米的一圈后,又回到剛才的位置站在牆根。所以我推測她是在等人接她。
然後我來到潘恩公園,小公園還算好看,公園周圍的建築大都是好看的老式大樓。有紐約市衛生環衛局,路易斯參議員辦公樓(我按其樓名猜的),紐約州高級法院,聯邦法院,聯邦國際貿易法院,從地圖上看,再往南一點就是市政廳。
這麼多豪華的政府大樓,顯然樓里的空間利用率很低。這說明美國在一百年前也熱衷於造政府大樓,大造沒用的空樓。
八點時我遠遠望見打地鋪的50歲白男,推著他的四輪小推車,車裡滿載著他打地鋪用的鋪蓋。在路易斯辦公樓大門外和站崗的兩個白男警察聊天,顯然是在熱烈地吹牛扯淡,兩個警察聽的很入神並且和50歲白男配合著聊天。感覺警察上班實在閑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