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旁邊僅隔一條馬路是學校,也是我既學工、學農、學軍,也要批判資產階級的曾經「學習戰鬥」過的小學。小學校的大門兩旁,經常有小商小販,賣些瓜子啊,冰棍呀,零食之類的小東西。還有賣羊肉串的,事情就發生在賣羊肉串的身上。
一個嫁給礦山下井工人沒工作的農村婦女,在小學門前擺個賣羊肉串的攤子。掙點零花錢 ,為了省錢,確實窮更是沒錢。烤的羊肉串用的是工業用鹽,這下壞嘍,小學生吃后中毒。有20幾位小學生,2、3、4年級居多。學生上課時有幾個重的口吐白沫,老師,校長及學校員工立即將孩子送醫院。那個賣羊肉串的農村婦女還等下課時間再賣呢,一個好心的老師對她喊「孩子都吃中毒啦,還賣呢」。這位反應到快,撒腿就往派出所跑,進派出所門就喊「救命啊.....」 喊完,便昏過去了。也許會問,幹嘛往派出所跑。你想啊,孩子吃中毒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現在可都獨苗啊! 哪個家長不把她撕爛了,尤其我們東北那旮旯大老娘們,邪乎著呢。
20幾個孩子在醫院進行搶救、觀察。家長在醫院大門前等候,不許進。我是上午回到醫院,雖然在機關工作,但一把手院長有話,全體機關工作人員穿上白大衣去維持秩序。醫院都發醫務人員穿的白大衣,我從來不穿,咱又不是醫務人員,也不懂醫,顯擺啥。
從上午大概11點到晚上8,9點鐘吧,天黑了。經過觀察確定無中毒現象或極輕微的孩子,通過藥物治療確診完全安全后,放孩子回家。孩子出來一個,家長跑過去抱頭就哭啊。家長們在醫院大門前都眼巴巴地盼著自己的孩子早些出來啊,20幾個陸續出院。最後只剩三個小學生,都是男孩,各種排毒藥物都用過了。最後用心臟起搏器,經過全力搶救無效。把三個孩子家長請進來, 醫生說了最沒用的、也是最常用的那句廢話「我們儘力了」。三個孩子大的12歲,倆小的10歲,三個鮮活的小生命,就這麼沒了, 那可是孩子啊,其中一個孩子是我們醫院保衛幹事的外甥。
事後,那個買羊肉串的被收監看押,檢察院起訴。
有些人罵城管,平時都跟狗似的天天攆著他們跑(小商販),今天一個都沒看著 。都是居家過日子的普通百姓,罵天罵地,罵什麼話的都有。
過了兩天吧,我和城管的同學在一起喝點小酒。「發生這麼大的事,那天怎麼一個人影都沒見」我問。他回了一句,把我氣的哭笑不得,「那天市裡召開全體大會,要求全部參加,不許任何人請假,傳達省里什麼文件精神」我苦笑著說「什麼文件精神,是神經了吧。哎——最終還是孩子倒霉呀。
我想,如果那天市裡不開會,事情也許或有轉機,當然誰也不敢保證什麼——
(2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