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字叫「初戀」,我已經很長時間羞於出口說這兩個字了。昨晚看了《山楂樹之戀》,一早醒來,看著躺在身邊熟睡的老公,腦子裡想的竟全是我初戀---山楂樹般的初戀。
我的初戀卻是從相親開始的。
上大學以後的第二個春節,一過完年我就騎上自行車跑到城裡找高中的同學玩去了,我們十幾個人瘋玩了三天我才依依不捨的回到家。剛一進門母親就「躲躲閃閃」、「羞羞答答」地對我說:「你不在家的時候,你老師來過了。」
我大吃一驚:「真的?我這就去看她。」初中的化學老師是我最喜歡的老師,她也最喜歡我。說著我就往外走。
母親說:「你不用去了,她一會兒還來。」
我不解地問:「她來做什麼?以前她可從來沒來過,都是我去看她的。」
母親說:「她想給你介紹一個對象。」
我一愣,簡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給我介紹對象?」
站在一旁的二嫂幫腔說:「就是以前跟你提過那個石頭—他家和你老師家是親戚。」
石頭和我小學就是同學,他的親媽住在城裡;他小時候曾跟他的養父母住在我們的村子里。小學畢業后,他就回城裡上學了,我們再沒見過面,我也基本上把他忘乾淨了。有幾個人還能記得上小學的那些人和事呢?
母親接著說:「我已經找人去他老家的村子打聽過了,他的爺爺和父親可都是出了名的好人,」母親平時就喜歡給人做媒,村裡大大小小她做成了十幾對。現在終於輪到自己的女兒頭上了。我一放假回來的時候,她就跟我嘮叨這個事,說什麼有人給我介紹對象了:東村的某某(那是我中學同學)、本村的某某(在外上大學),還有一個就是這個石頭。我理都沒理這茬兒,沒好氣地說:「都什麼年代了還介紹對象,再說我才多大?你急什麼?」我知道母親最怕我從外面領回一個她不了解的或者家在外地男朋友,那樣我就離她遠了。
現在我一聽這事的第一感覺就是很滑稽,嘟嘟囔囔怪母親多事 ,正說著我老師就進門了。那天她本來是要回婆家的,為了做成這樁媒,她決定先不回去了。她這已經是第三次來我們家,一進門就喊:「這件事我管定了。」然後不由分說就拉我坐下,一本正經地介紹起石頭的情況來了:他家和老師的丈夫家是親戚,老師的丈夫是他的舅舅。他的父母住在我上大學的那個城市。他現在是上海一所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了,每年暑假和寒假回來陪養父母住上一段時間。但從他離開村子,我就幾乎沒見過他。然後老師說他是如何如何地善良孝順,如何如何地聰明穩重,... ... 最後老師說:「我絕對不會看走眼的,要不咱先見個面再說?」二嫂在一旁敲著邊鼓說:「你不相信誰,也得相信你老師呀!你老師都跑了這麼多趟了。」就這麼著,當天晚上我們就在老師的母親家那間昏暗低矮的小屋裡見了面,記得我們一晚上談的都是剛剛結束的那場學潮,他說的好多事對我來說都很新鮮,也讓我很感動。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小時。
這時老師進來了,說:「今天有點晚了,明天你們都沒事的話見面再接著聊。」
晚上他把我送到家門口就回去了,一進門母親嫂子守在屋門口,見我進門就一齊問:「怎麼樣?」
我說:「還行。」
「這麼長時間都談什麼了?」
「也就學校里的那些事。」我輕描淡寫應付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