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所傷的紅顏

 看別人的文章就象聽音樂，聽著聽著就走神了；別人文章中不經意的一句話，就開啟了我思緒的閘門，後面的事就跟音樂和別人的文章跟一切別的都無關了。剛剛讀的一篇文章讓想起了那些曾經令我心痛的女人，不只一個，是許多。她們都曾被情所傷，我現在想著她們心還隱隱作痛，只是不知她們現在還痛不痛了。

我想起了紅，她是我大學里最好的朋友，我們親如姐妹，形影不離：一個宿舍，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逃課……。我們倆都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子，紅比我大一歲，我們倆就像姐妹一樣，生活上她是姐姐，總是讓著我，我們倆一起去食堂吃飯，賣兩份菜放在一起吃，平常有了好吃的她總是讓我多吃。而我就象個任性的妹妹（我本來就是）想幹什麼她就陪我去幹什麼。我跟別人「吵架」的時候，她只會站在一旁笑。

她就是這樣一個從不會去傷害任何人，可她卻被他愛的人深深地傷害了。

大學快畢業的那個學期，我們都比較忙，我又遇到了我現在的老公，本來大大咧咧的我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一本正經地談起戀愛來了。紅不喜歡他說他配不上我。我老公是我母親選中的，再說我自己幾斤幾兩我知道，所以根本不聽她的意見。「五一」節，紅回了一趟家，回來以後就常收到一個人寫來的信，經不住我們拷問，她說是她在老家遇到了一個老鄉，感覺不錯。看她那一臉幸福的樣子，我們誰都不懷疑，她戀愛了。六一的時候，那個男的來我們宿舍找她，說是來出差，其實是專門來看望玲。那幾天，紅一早就出去，很晚才回來，回來后，我們就「擠牙膏」，從她點點滴滴的「牙膏」里，我們知道了，他們一起手拉手，她去了那個男宿舍，其他的她就不肯說了。我們都驚訝他們發展的速度之快，勸她慢慢地來，可她說，那個那個男的對她真的很好。可是一個星期以後，那個人回去了。從此，音信全無，紅天天去看他的來信，可每次都是失望，直到畢業，那一個月，我陪著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她再也開心不起來了。關於那個人我們也不敢問，她也從不提起，可她的魂似乎丟了。。。畢業臨走的前一天半夜，她爬到我的鋪上，抱著我無聲的淚流了好久，好久。第二天，我去火車站為她送行，我們都哭成了淚人，火車開動的那個瞬間，我們都放聲大哭，我跟著越跑越快的火車一直跑到站台的盡頭。

我想起了芳，她是我老公高中同學，高中時的校花，英語課上，她說的英語比上過教會學校的英語老師還好，全校大合唱，別人穿陸軍綠軍裝，而她穿海軍的白軍裝作指揮。高考的時候不屑於考文科，考上了最時髦的計算機系。上高中時，班長像大哥哥似的照顧著她，驕傲的她自然而然地愛上了班長。從高一到大四，七年長跑。可畢業那一年暑假，她意外地發現，對她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同時愛上了另一個大三的女老鄉。她的世界崩潰了，她提出分手。。。可是兩個月後，我們又收到了他們舉行婚禮的請帖。結婚後的第一個春節，我們去拜年，他們剛剛吵完架，結婚八年後，他們離婚了，去年才40歲的她就已經回家退養了。她結婚後，我們倆曾經單獨交談過這件事，她說上大學時，那麼多人追她，她都沒動過心。她一輩子只能戀愛一次，從此她再也不會愛上誰了，而且他們有婚前同居的經歷，她實在無法面對其他男人。

另一個故事是我的一個「哥們兒」的。那時我們在一起進修，周末不能回家就經常在一起出去喝酒，半醉半醒的時候，他的話就特別多。他以前的女朋友叫欣，住在我工作的那個城市，碰巧我還認識。他們大學戀愛了三年，畢業后，他怎麼也去不了那個城市，他的女朋友又不肯隨他去他的那個小縣城，畢業一年後，他調動無望，提出分手並和別人結了婚，他結婚前向他的妻子交待了自己的一切，可結婚那天，他發現他的妻子其實也曾經是別人的前女友，而他的妻子從來沒有跟他提過自己的過去。他說，我不欠我老婆什麼，可我對不起欣，因為八年過去了，她一直沒有結婚。有一個周末，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和我們去喝酒打牌，卻消失了兩天，過後，他說，是欣來了，他們在一起重溫舊夢，可是他回不去了，他得為兒子著想啊，他不能對不起兒子，現在兒子是他的一切了。

說到艷我的心就更疼了，艷是我的侄女，今年都28了，從她25歲開始我整天都催著她嫁人，她總是嘻嘻哈哈地應付我。結果去年暑假她告訴我，姑，我要結婚了。我既為她高興，又覺得突然「怎麼那麼快?」。她說，「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們都好了六年了，他一直對我很好，前幾天他終於向我求婚了。」我們全家都為她高興。艷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準備到遠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的城市另找一份工作。她終於等來了她的幸福，連我都能感覺到電話的那頭快樂。她把他描述成一個集所有人的優點在一起的人，我想，大概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緣故吧。我建議她把男朋友帶回家讓大家考察考察。大約過了兩月，在電話里艷告訴我，他以前天天給我打電話，現在都半個月沒給我打電話了，我給他打電話，他總是說忙，我們倆的事十有八九是要黃了。過了幾天，艷告訴我：「姑，我們真的散了。」「為什麼？」「他說他是個混蛋, 他太了解我了，而我並不了解他」「這就是理由？」以前艷叫我給他打電話聊聊，我一直不想摻乎，畢竟他們都是大人了。我一氣之下，把電話打給他，我忍住憤怒，平靜地問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分手的原因？」他說：「兩個人的事很難說清楚，你去問艷吧。」我說：「她要是知道我就不問你了。」他解釋了半天，我卻更糊塗了。只可惜了艷六年的寶貴時光浪費在一個混蛋身上，到最後都不知道為什麼。轉眼之間，艷工作沒了，愛情也沒了，象坐過山車一樣從高峰跌到低谷，大約半年的時間裡，她四處找工作，投了無數的簡歷，經歷了許多次的面試，在現在這個找工作最難得時候，她終於找到了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我怕她寂寞孤獨，怕她傷心難過，所以幾乎三兩天就給她打一個電話，我只是想跟她聊聊天，給她打打氣、鼓鼓勁。一個女孩子能有幾個六年？

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可就象我從不相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恨一樣，我也不相信世界上真有無怨無悔的愛。沒有回報的愛和不被珍惜的情都是最折磨人的。人為了自私的目的，為了自己的幸福就輕易地犧牲了別人的幸福就是對別人造成深深的傷害，所以，無論做怎樣解釋，自己良心免不了受到譴責，如果他還真正有良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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