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同班六年的好友突然來個電話, 能出來透透氣嗎? 一個邀請聽上去很平常, 但對於我來說期待已久. 幾分鐘后我們就見了面, 喝了四小時的咖啡, 吃了三小時的晚飯, 但還是覺得不夠盡興,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和自己相近的人相處話題是源源不斷.
一直是學校里的一二名, 一直被老師保護, 同學仰視的寶貝好友, 其實很少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 一來自小獨立的個性, 卓越的才華和學識總能讓自己每樣事情, 每項選擇, 每個階段順利而平穩, 二來心態平和, 與世無爭, 低調隨和的本性陪伴她始終, 即便有了百萬豪宅, 」谷歌」俸祿, 還是那樣平易近人, 象學生時代那樣的純樸動人.
和她走近自小就開始了, 一起在上下學的路上, 探究的不是今天穿什麼花衣服, 昨天那好看的電視節目, 而是朗朗上口的好文章, 古樸典雅的舊詩詞還有人為什麼活著, 該怎樣好好活這類和我們年紀不相符的深奧問題. 不僅僅是六年同窗讓我們的距離那麼近, 而是共同的追尋讓我們常常平行, 能在遠離家鄉的異地一直有這樣一位彼此心儀的朋友我很知足, 也在期盼如果一輩子擁有這份感情, 在需要或被需要的時候一起說上幾小時那怕是一整天的話該多好……謝謝吾友!
同學中, 她有個外號, 「套子」, 源於契訶夫的小說」套中人」, 套在好友身上是因為她什麼事情都循規蹈矩, 典範而規整, 如今剖析自己, 她說當時的個性很悲觀, 不安定, 和所有人都有距離, (我暗自慶幸當時已經是她對白深入交往特殊的一位朋友了), 她所痴迷的是風華雪月的悲劇名著, 與周遭的現實生活格格不入, 除了享受書中的黃金屋, 沒什麼其他奢望和激情. 有一陣, 自己迷戀二胡, 結果被父親折斷了, 她留在父親書案上一篇檄文」悼二胡君」足以表現一個有思想但沒有力量的小女孩的小小吶喊. 她覺得天生我快樂積極, 特別自信和有一種吸引人的力量, 性格反差是相互吸引的客觀因素, 原來也適用於同性夥伴.
大學和工作生涯讓我們分開了不少的歲月. 我第一次到美國出差, 偶然找回了這位久違的朋友. 找到我, 她說找到了她的過去, 因為幾乎她失去了所有中學同學的音訊. 在她回來探親的日子了, 我找來了快20個同窗一長檯子的菜肴為她接風和敘舊, 她說覺得自己是元首待遇, 我是想讓她暖暖心.
真正拉近我們距離的不是美酒佳肴, 不是前呼後擁的熱鬧之後, 而是在她成為東道主的這些年, 象個冗智的長者, 真摯的友人和冷靜的智者那樣指點我, 支持我, 幫助我, 特別在我最初來美國的最困難的日子裡. 雖然我們每次見面時間很短很短, 有時候就幾分鐘, 但見面之後, 心會震顫很久, 會很認真地想她說的話, 會有默默的受感動的眼淚伴隨我在回家的路上.
近一年裡, 我們一起參加舞蹈訓練班, 一起在咖啡店暢談往昔歲月, 一起去藝術博物館, 一起開博, 孜孜探索,歡樂共鳴. 她告訴我出國后的她其實開朗多了, 身邊的朋友都說她是個POSSITIVE的人, 給人向上積極的力量, 同時她慶幸自己周一到周五是用左腦支配自己的工作空間, 數字公式, 程序報表, 充足事業和物質謀生, 而周末她是盡情用自己的右腦陶醉在生活, 藝術, 友情, 家人還有對民族文化的追隨和投入之中; 我喜歡她這樣的描述, 因為我知道我的右腦也從來沒停止過那方面的天份, 並讓我身心滿足.
時至今日, 近30年的相識相知, 我們的友誼不僅有時間的見證和陪伴, 同時真正能貫穿始終的是我們彼此相互理解, 信任還有相通的心念, 右腦是我們的共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