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自殺俱樂部（之一）

智者自殺俱樂部（之一）

紀洞天

蓋瑞怎麼也想不到，像他這樣端著金飯碗的白領也會失業。真是名符其實的金融海嘯啊，說到就到。蓋瑞永遠會記住2月17日這天，正如《聖經》「創世記」所說的：「二月十七日那一天，大淵的泉源都裂開了，天上的窗戶也敞開了，四十晝夜大雨降在地上」。公司董事長將蓋瑞召到辦公室，正式宣布他被裁員了。一個部門的經理，企業高層的骨幹亦逃不過被裁命運。更令蓋瑞困惑的是，他本以為憑著他畢業於哈佛大學的金字招牌，擁有的豐富行業知識及經驗，想在行內另謀高就應當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惜事與願違，他的多次求職都落空了。蓋瑞不得不放下身段，被迫轉做時薪只有12美元的兼職清潔散工，一切都因為生活迫人啊，有一份工作，總比「坐吃山空」好。

蓋瑞第一天上班就受了一肚子窩囊氣。

那是一家五星級賓館，清潔工的領班名叫傑克。蓋瑞上班后，傑克告訴他該洗那幾個樓層的廁所，布置完工作后，傑克問他：聽說你畢業於哈佛大學，還是個金融博士，這是真的嗎？蓋瑞反問：這與我的工作有關嗎？傑克說：說有關也有關，說沒有關也沒有關；你可以選擇回答，也可以選擇不回答。蓋瑞說：那我選擇後者。傑克氣得翻白眼，憤憤不平地走了。過了半小時， 傑克又回來了，當時，蓋瑞正在洗廁所。傑克站在一旁察看，等蓋瑞洗完抽水馬桶后，傑克問道：怎麼，洗完了？蓋瑞說：是的，你看可以嗎？傑克沒說話，只是拿來一隻杯子，從抽水馬桶里舀了一杯水，然後遞給蓋瑞，蓋瑞接過水，不解地問：什麼意思？傑克說：喝下去呀！蓋瑞問：我為什麼要喝廁所的水？我口渴，公司有礦泉水。如果沒有礦泉水，我也可以買水喝，我還不至於窮到連喝水的錢都沒有。傑克說：你不會不知道這個故事吧？這事發生在日本。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她在東京帝國大酒店找到了一份工作：清潔客房的廁所。她發誓，即使是一輩子洗廁所，她也要做世界上洗廁所洗得最好的人。她為了證明廁所已經被自己洗乾淨了，她大膽的拿起水杯往馬桶里舀起一杯水，眉頭都不皺就一口把水喝乾。後來她當上了日本郵電大臣，成了日本最主要的五個政府官員之一。所以有人說，上帝偏愛誰，就讓誰洗廁所。蓋瑞說：我是來洗廁所的，不是來喝廁所的抽水馬桶里的水。傑克說：你不喝下抽水馬桶里的水，我怎麼能知道你洗的廁所是否乾淨？蓋瑞說：怎麼檢查是你的事，清潔工的工作章程里沒有喝廁所水的規定。我可以拒絕執行。傑克說：怎麼，你以為你畢業於哈佛大學，還是個金融博士就了不起了？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有什麼用？還不是要聽從我的指揮。我要是畢業於哈佛大學，卻還要洗廁所，我寧可從金門大橋上跳海自殺算了，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蓋瑞反唇相譏笑：我想什麼時候自殺是我的事，用不著聽從你的指揮。

當晚，蓋瑞下班后，沒有回家，他到一家從未去過的酒吧，一個人喝悶酒。心情壞透了，他不想見到任何熟人、往日的同事、親朋好友。

借酒澆愁悉更愁，蓋瑞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總覺得心頭一股怒火始終沒有澆滅。

你好！我可以坐這兒嗎？有位年青人問蓋瑞。蓋瑞說：隨便，這兒又不是包廂。那人坐下后，說：我叫羅伯特，你呢？蓋瑞說：蓋瑞。羅伯特要了兩杯路易十三，蓋瑞心中一驚：媽的，我得洗一個月的廁所。羅伯特說：喝吧，我請客！我看你心裡好像很不痛快。蓋瑞心中的怒氣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發泄口，便一骨腦兒地倒騰出來。蓋瑞說：說真的，當時如果我是站在金門大橋上，我會毫不遲疑地跳下去。死就死吧，也比受污辱好。羅伯特笑了：既然你都想死了，為何不加入我們的智者自殺俱樂部，也死得漂亮死得瀟灑。蓋瑞問：什麼叫智者自殺俱樂部？羅伯特解釋道：這是個自殺者的社團，整個俱樂部的全體成員都有自殺的意願，他們都籍由抽籤的方式來決定自殺的人選。我們這個俱樂部的正式成立始終保持在五十四人，如果自殺了一個，則從候補人選中籍抽籤挑選一人補充。不久前，俱樂部有一人自殺了，需要再補充一人了，你可以試試你的運氣。蓋瑞問：可自殺就是自殺，為何俱樂部的名稱要命名為智者自殺俱樂部？羅伯特說：你問得好，我在今晚有個演講，題目就是：《自殺是智者的最佳選擇》，你可以去旁聽。羅伯特的一番話激起了蓋瑞的極大興趣，他決定親自去考察智者自殺俱樂部，以便決定自已是否加入。羅伯特說：哦，對了，你明天起不用再洗廁所了，到我的公司去當個部門經理，工資與你原公司的一樣。蓋瑞說：我尚未決定是否加入智者自殺俱樂部，你為何就安排我的工作呢？羅伯特笑了：我是公司的董事長，安排誰進入公司不過是小事一樁。至於智者自殺俱樂部你是否加入，完全由你自已考慮成熟了再決定，我不過是以一名成員的身份推薦而已。你可以加入，也可以不加入，即使是加入了也可以按會章的規定要求退出，來去自由。工作是工作，入會是入會，這是兩碼事。（待續）

                     03/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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