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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伊確有真本事
孔子在《論語》中,一再地要求弟子們學詩,他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草木鳥獸蟲魚之名。」在古代,當官的人是需要博學的。雖說不要學富五車,但至少要多懂點常識,不要想當然,更不要張冠李戴,否則的話,一不小心就把烏紗帽給弄丟了。
貞觀年間,宮中管理醫藥的尚藥局發現皇宮內的杜若存貨不多了,便打了份報告申請進一批杜若。杜若是一種香草,又叫竹葉蓮,可以治療蛇、蟲咬傷和腰痛。這份報告被轉到戶部,戶部度支員外郎立即下文到京師北面的坊州。
坊州位於現在的陝西黃陵、宜君一帶。坊州司戶尹伊接到戶部的行文後大惑不解,尹伊念道:「不對呀,戶部度支員外郎是不是吃錯藥了?杜若長在江南,卻讓北方的坊州進貢。這豈不是南轅北轍,緣木求魚嘛。」
尹伊左思右想,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尹伊畢竟熟讀古詩,他終於明白戶部度支郎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了。南北朝時的詩人謝眺有一首《贈故人》的詩,開頭兩句是「芳州有杜若,可以慰佳期。」準是那位行文坊州的度支郎讀詩不求甚解,把謝眺「芳州有杜若」一句中的芳州誤認為是坊州。芳與坊音近字不同,一南一北,那可是相隔千里啊。
尹伊笑了,拿起筆在戶部的公文上寫下批註:「坊州本無杜若,天下共知,省符忽有此判,應是謝眺詩誤。」
後來,此事傳到唐太宗的那裡,他聽了哈哈大笑,說:「這個度支郎不學無術又愛瞎指揮,也該讓他付出代價了。」隨即作出判決:度支郎免去職務,尹伊提升為雍州司法。唐太宗發現並任用了尹伊,他對身邊的人說:「尹伊勝過楊篡一籌,朕這個發現任用尹伊的人又該勝過多少籌呢。」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雖說尹伊只是從正七品升為正八品,但由坊州司戶到雍州司法,那是非同小可呀。貞觀年間的雍州就是後來的京兆,雍州司法掌管的可是首都的刑法。眾所周知,京官難當,而掌管刑法的京官就更難當了。沒有金剛鑽,是不敢攬這瓷器活的。尹伊可不只是個飽讀詩書之士,他確實有真本事。尹伊剛一到任就遇上一起案件,長安城金城坊發生一起入戶搶劫案,初步斷定搶劫者是在長安居住的西域胡人。這個案子很長時間沒有告破,雍州最高行政長官楊篡下了一道命令:刑偵人員立即深入各個坊區凡是胡人都要進行盤問。尹伊不同意這個決定,他又拿起筆在命令上寫到:「賊出萬端,詐偽非一,亦有胡著漢帽,漢著胡服,亦須漢里兼求,不得胡中直覓。請禁西市胡,余請不問。」楊篡起初並不認同尹伊的看法,但經過仔細思考最終決定照此辦理,並且承認自己輸了一籌。按照尹伊的方案執行下去,不久就抓住了搶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