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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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聊齋之三：誰的譜最大

作者：紀洞天於 2012-3-20 00:20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大唐聊齋之三：誰的譜最大

　　
　　中國人大多喜歡擺譜，擺譜就是擺門面，擺架子，指望一下子就能將對方鎮住，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奇效，尤其是古人更喜歡炫耀祖上的榮華福貴高官厚祿。即使沒有譜可擺的人也會挖空心思找出可擺之譜，比如阿Q就常對人說：「我們先前——比你們闊多啦！」有一回，阿Q與本地財主攀本家，炫耀比他兒子趙秀才還長三輩時，竟被趙太爺狠狠地扇了一嘴巴，罵道：「你也配姓趙？」連姓趙都不配也敢跟人家擺譜也是夠可憐的。
　　貞觀年間的一天，唐太宗在大明宮中設宴，參加宴會的只有長孫無忌，房玄齡，蕭瑀三人。唐太宗突然發現，這三位大臣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於是他說：「你們都是朕的親家，這真是太難得了。因而今天的便宴也是親家宴，咱們君臣之間就不用講究那麼多繁瑣的禮儀了。」此話一出，酒席上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喝酒之前，唐太宗又說：「朕有個提議，在座的哪個人認為自己最為尊貴可以首先喝這杯酒，為了讓諸位暢所欲言，當然這個評比不包括朕本人在內。」這話也對，唐太宗是皇帝，在座的人有幾個腦袋，敢說自己比皇帝還尊貴，那還要不要命了？
　　　　聽了唐太宗的話，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你望我我望你，心裡盤算著該由誰先喝這杯酒，可沒想到蕭瑀連看都不看，伸手就抓酒杯。唐太宗趕忙阻止道：「蕭愛卿，鹿死誰手，還未定局，你怎能搶先喝酒，總得有個說法吧？」
　　　　蕭瑀不慌不忙地說：「這事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的嘛，臣是梁朝天子兒，隋朝皇后弟，尚書左僕射，天子親家翁。這杯酒臣不喝誰敢喝？」
　　　　蕭瑀的父親是後梁孝明皇帝蕭巋，姐姐是隋煬帝的皇后蕭氏。他本人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當時在朝廷的官職是尚書左僕射，僕射這個職務在唐初是真宰相。他的兒子娶的是唐太宗的女兒襄城公主，所以是天子的親家。就連唐高祖李淵都親切地叫他「蕭郎」。
　　　　長孫無忌接著說：「臣的妹妹是朕的皇后，臣的兒子娶了朕的女兒長樂公主，這二點與蕭瑀相比是伯仲之間，臣本人是宰相也與蕭瑀地位相當，可臣的父親從未當過天子，臣自愧不如。」
　　　　房玄齡也說：「臣的兒子房遺愛娶的是朕的女兒高陽公主，是天子親家翁，臣是當朝宰相，可就這兩個方面與蕭瑀旗鼓相當。臣連長孫無忌都不如，就更不敢與蕭瑀比譜了。」
　　　　唐太宗聽了哈哈大笑，說：「好，蕭瑀是該喝第一杯酒。今日難得君臣聚，諸位開懷暢飲，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蕭瑀擺的譜是夠大的，但是如果同李隆基那年擺的譜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話說在韋皇后當政時，李隆基雖然被封了個臨淄郡王，但那只是個空殼，實際上讓他當的是小小的衛尉少卿、潞州別駕。李隆基有一次告假回京，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所以李隆基韜光晦跡，裝出一副窮酸落魄的模樣。那天，正是暮春時節，長安的一些富豪子弟結伴遊昆明湖，在湖邊盛設酒饌，一邊賞景一邊狂飲，一派逍遙自在。李隆基走到他們中間，很唐突地坐了下來，二話不說端起酒懷就喝。那些富家子弟很不高興有不速之客來干擾他們的雅興，可又不知道來者有什麼來頭，不敢冒然得罪。這時，座中有個機伶鬼想出了個主意，他提議：「諸位，我們不能喝悶酒，總得每個人自報家門，說一說自家的門第族望官品，好讓大家見識見識，咱們就行個酒令，酒懷輪到誰，誰說，如何？」眾少年人人有數，自然是齊聲叫好，李隆基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等到酒懷輪到李隆基手上時，人人都想看李隆基的笑話。只見李隆基朗朗地說道：「我的祖太爺是高祖、太爺爺是太宗、祖父是高宗、祖母是武周皇帝、伯父是中宗、父親是相王，我乃臨淄郡王是也！」此話音剛落，眾人大驚失色，我的媽呀！就是一百年也遇不上如此之大的譜。大家倉皇逃跑，連衣服車馬都顧不得了，保命要緊。臨淄王怡然自得，獨自連飲三懷，大嚼一通，然後騎著馬，架著鷹，悠然自得地打道回府了。
　　如果擺譜不是比大小而是比長短的話，那麼，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與《孔子世家譜》相比了。《孔子世家譜》是世界上傳承時間最長、最廣泛的家譜，收錄孔氏族人數量超過200萬人，被吉尼斯世界記錄列為「世界最長家譜」。在貞觀年間，孔子三十二代孫孔穎達就被李世民封為文學館學士，后又授予國子博士，與杜如晦、房玄齡等齊稱「十八學士」。孔穎達死后，倍享殊榮地陪葬在唐太宗的昭陵旁，贈太常卿，溢號「憲」。在貞觀四年（630年），唐太宗還下詔：「天下學皆各立周、孔廟」，唐朝封孔子為文宣王，因而孔廟也稱為文廟，有唐一代，孔廟遍及全國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