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左派右派之我見

                                                  閑聊：左派右派之我見

    來到貝殼村，很長一段時間搞不清楚啥是現在的左派、右派，不明白新形勢下的左右派是如何來定義的，也分不清誰是左派，誰是右派？實話實說，儘管有時候看見場面火爆，兩派激烈的爭執不休，甚至尖酸刻薄的對罵恐嚇對方時，大不以為然。但是我也真正的為雙方許多人的學識、才華、執著、幽默、我行我素所折服，或者為個別人的奸詐、狡辯、惡毒、猥瑣、極端感到震驚。

    於是乎免不了默默地自我評估，本人是什麼派呢？-----好像什麼派都對不上號！

    中間派？咱也不是沒有偏向過左邊或者右邊的言論。

    逍遙派？說不上對這種天天都可能發生的辯論漠不關心，有時候也忍不住弱弱地冒出一兩句不知道對不對得上號的評論。

    長久以來，在我心目中定義的右派是指1957年中國的一群因言獲罪之人。

    那麼左派呢？我倒是在小學期間親眼所過。不就是一群到處刷標語，喊著嚷著「我們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左派，向一切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開火！誓將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激進分子紅衛兵造反派們嗎？

    簡單地說，那時的左派可是反對、鬥爭、打到當時GCD的各級領導幹部，衝垮各級行政機構之人。

    總之，印象中的過去的左右兩派都罵或干整垮GCD的事情。

    可是在貝殼村裡，好像又不是這樣的了。

    被指責為左派的人好像不是原來文革中的激進分子，要打到GCD的當權派。而是歌頌GCD，讚美現行政權，不喜歡誰批評中國的一切的。

    右派倒是跟我原來所獲得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不管人家愛聽不愛聽，不屈不饒的提意見，指責GCD，要民主，反對貪污腐敗。一副生怕GCD做的不好，引起民眾離心離德使其翻船了的樣子。

    反正就因為看現在的左派和文革時期的左派不一樣，但為啥還是叫左派？俺還糾結了好一陣子。咱這不是剛來美國的前三年沒讀過任何中文書籍，沒看過任何中國新聞嘛。俺out了。

    我到也是不喜歡什麼事請都稀里糊塗的，於是我儘可能的多看點新聞，多拜讀些網上的博客，並且還在回國時，找了些上一輩和同輩人交談，了解一些真實的歷史事實和中國的現狀。

    現在的我貌似搞懂了新老左右派咋個分。那麼我如何來理解他們？自己是個什麼派？這派那派和人性有多大的關係呢？

    當然我沒那個理論水平來闡述我現在對左中右派們的理解，只會根據一些我所見到的反映出人性本質的真實事列來表達我的認知。

    我也不能用我在村裡呆久了，看過打嘴巴仗后，所一知半解的人和事來證明我的看法是有道理的，我只能用和這個村裡不相干的人和成年往事來做一個說明。

    對眼下中國的事情我也不提及，因為現在的媒體、網路也讓我不敢相信哪些事情是公正的說。

    所以，請不要嘲笑我都在說些什麼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如果每一人都迴避不了政治，那麼就是我講訴的那些人和事奠定了我個人對政治的理解，確定了我對吵架的左右派們持什麼樣的態度。

    有一種人我覺得在中國人數不少，這種人有一定的代表性。那就是占人口多數的農民中的GCD政權下的既得利益者。

    我來講訴一個農民家族的故事。

    我曾經下過鄉當過知青，了解我所在的生產隊隊長。

    我下鄉那生產隊長是一位典型的在1949年前赤貧如洗的農民。全家人一個先天瘸子的老媽，年幼的弟兄姐妹5人，沒有念過書，不識一個字。會種地，但沒土地，在一個瘸子老媽支撐的孤兒寡母家庭里日子能過得好嗎？

    是GCD 當政后，他們成了GCD的寵兒貧下中農，依靠的對象，分得了土地。

    後來老大當了農會的幹部，之後娶了地主的女兒做老婆；

    老二娶了一個國民黨軍官帶著小老婆跑到台灣后遺棄下來的原配，還白得了一個國軍留下的女兒。

    老三就是我生產隊的隊長，從打農會開始就是農村的基層幹部，結婚生子一切順利。

    老四也是農村幹部，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小妹是身體不好早早逝去這個不算。

    在我下鄉那段時間，我親眼看見這家人兄弟幾個這裡去作報告憶苦思甜，那裡去宣講活學活用什麼什麼思想，風光之極。

    後來文革結束，這一大家子分得的是好田好地，下一代也參軍的參軍，上中專的上中專，上大學的上大學，進城的進城。

    如今這大家子的下一代，有做到地市級公安局長的、教育局長的，有開工廠的、有做房地產老闆的。這下一代的下一代還有出國留學的。

    上一次我回國時，特意跑到以前下過鄉的地方去懷舊。看見了當年住茅草房的生產隊長，推掉了茅草房，蓋起了水泥房，外牆還貼上了白瓷磚，按眼下的城裡人的說法來講就是住別墅了，還用上了太陽能熱水器，電視、電話、洗衣機。那日子是相當的滋潤地。順帶說一句實話，別的農民也離別了茅草房，還說現在三年沒收成也不會沒吃的。

    問到農民們，現在還有什麼要求，想不想由自己來選村幹部？農民回答我很樸實，選村幹部嗎？選啥子啊？再選任何一個人上去都一樣的貪污腐敗，還不如就留一個貪得差不多的人在位，總比一批一批的換窮得惡兮兮的人上去還貪得更凶強。

    啰嗦到這裡，我想有人會罵我是歌功頌德的左派。

    且慢！讓我慢慢的再道來。

    這類為數不少人的情感是什麼？我認為我是理解的。中國傳統文化給人的觀念是，知足常樂，知恩圖報，要讓他們有更高的精神追求，冒風險，損失既得利益，求全責備GCD，簡直就是在說夢話 ，異想天開。

    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壞人，其中善良的佔大多數。比如我那生產隊長整個家族的人，我所了解的，那時候平日里勞動中，從來都是以身作則，吃苦在前，年年的收成季節，總有幾個夜晚通宵不睡覺的勞作。對所有來到管轄下的知青就沒有虧待過，沒有把重活、累活安派給他們，也沒有缺過他們的糧食，還盡量幫助他們調出農村。對當時的四類分子也沒有過特別虐待過，就是憶苦思甜大會上也常常說來走題，某富農不好小氣摳門，某地主對長工是好的，飯菜管飽，自己吃粗糧等等。我沒有理由鄙視他們作為既得利益者，說他們庸俗、自私、愚昧、目光短淺、胸無大志、賣祖求榮，是豬，只管吃飽沒追求！

    他們是農民，但是進了城做了官，發了財的，不管官大官小，發財多少，也是他們的後代居多，以此推理，他們的後代們，新一代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會當什麼派？

    我得理解他們！要是我是他們一份子，我也會吃水不忘挖井人，知恩圖報，感恩戴德，大唱讚歌。

    回過頭來說1957年的右派分子們。以我原來受到的教育，以為都是這批人好表現，喜出風頭，自以為是，泥腿子奪取了政權后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和感情，因而一有風吹草動就按捺不住，跳將出來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甚至惡毒攻擊GCD ，所以被整。

    後來經過平反右派，特別是聽了我媽媽那一代人親身經歷的講訴后，我這才知道，GCD 的那次反右傾運動固然是萬惡之源，對知識分子的打擊是毀滅性的，高層的，文藝界的、思想領域的鬥爭一般百姓不清楚。但是到了沒有多少知識分子，或沒有多少知識的分子那裡，大多數政策變味走樣了。幾乎完全變成基層有權勢的人剪出異己的工具！（當然在上層也是為了排除異己）在經過了解放初期的鎮反、三反五反運動后，哪裡還有階級敵人敢亂說亂動喲！但是基層幹部要出政績，要整肅與自己有私人恩怨的人，那此時的反革命、右派分子可是一抓一大把，哪個都像，哪個都可以是。

    據老一輩人講，當年的運動在基層全面鋪開以前，什麼地方，分配多少右派名額，內定誰誰帶帽子，不夠時拉誰進來湊數，這些都早已安排好了。通常單位里家庭成分高的，在國民黨時期有點職位的人優先入選。然後是誰個不討領導喜歡的，你那個單位你幫我把誰的帽子戴起，我這個單位幫你把誰的帽子搞定，只等開會一番哄騙以後，一個個的請君入甕。

    有的地方甚至實在找不到可以戴帽子的人來湊數，就開會不放大家走，逼得大家民主選舉一個右派來了事，（誰說中國人不會玩民主，這不是早在1957年大家就不學自會了嗎？）更悲劇的是，選右派在有地方人們實在抹不開面子的時候，有人到了8輩子血霉，開會時間長了內急憋不住，方便去了回來，右派的寶頂就給TA製做完畢。

    我伯父活著的時候是一個很有才華，知識全面，會畫畫，打得一手好籃球的青年教師，業務骨幹。家庭出生也在當年的知識分子中間算好的中農成分。在一次籃球比賽時，因為運動激烈，顧及不周到，發邊線球時用手推了一下站在邊線地方的某個前程似錦的小官員一把，小官員破口大罵，兩人都年輕氣盛，先是吵架后發展到大打出手，結果是驚動了學校和區政府兩個部門的領導，兩人都挨批評寫檢討。從此伯父種下禍根，那小官員很快當上了反右工作組的組長，實權在手。想誰當右派那就是暗示一下的事情。給我伯父實在找不到材料戴帽子的情況下，想出一個絕招，右派們下鄉勞動改造需要一個帶隊的，那就誰誰去帶隊吧，跟右派分子同吃同住同改造世界觀。

    那年月農村的生活條件的艱苦是現在的年輕人想象不到的，把一個不是右派的人放到那種環境里長達兩年不理不睬。明顯的打擊報復，看不見但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玻璃小鞋，迫使伯父走上上訪之路。半年後，伯父被當盲流押送回來，開出公職，遣返回老家農村。在中國最飢餓的1960-61年間餓死在老家鄉下。留下的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帶著一對幼小的兒女，在生活困境中煎熬，留給子女的是無盡的政治歧視，我的堂姐梅子不能和相愛的人成婚，孤獨一生；幸好和父親一樣多才多藝的堂弟，一個沒有任何人教授就自己搗鼓會拉小提琴、吹竹笛、吹黑管、彈吉他、彈鋼琴的青年終於趕上了給平反右派，恢復高考，才免去了在一個小鎮上賣背簍扁擔火柴鐵釘草紙的命運。

    要說這些個倒霉分子不心懷怨恨，要他們忘記妻離子散，被無情毀滅的青春年華，那是某些人的幼稚，或者說是沒人性！他們要持右派觀念當右派，看你不順眼，逢你必反，我理解！也合乎中國文化熏陶出來的中國人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理念，不共戴天就是不共戴天，有仇必報他要報你也無可奈何，你譏諷嘲笑他們只惦記恨、恨、恨，往他們傷口上撒鹽，除了待到某一天他逮到了機會，毫不留情地捅你一刀外，我看不出對誰有任何好處。還是多點愛心，化解對立為上策。

    我這個並沒有生活在真空之人，不算個特別倒霉，也不算走運的人，一生中受過政治迫害的影響，也得到過貌似左右派人們無私的幫助。我看到的是時代潮流下特定的社會環境人性的彰顯。比如：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看見過一個人用竹干抽打一跪在凳子上挨斗的右派，打得鮮血長流。近年我回國跟母親提到這件事情，母親驚異我為啥才兩歲就印象深刻記得這事之後，用不屑的口氣告訴我，說那個打人的人是被打的右派的情敵，因為當年窮沒能競爭過地主兒子的同學抱的美人歸，打右派是報情仇呢。只不過當時沒人敢把這對左右派的情仇淵源講出來而已。

    我也目睹過文革中一次斗遣返回鄉地主老太婆的鬥爭大會中的一幕，在鬥爭大會上因為地主婆有親人跟老蔣去了台灣，就一定要人家交代如何的想變天，人家交代不出來，大會就收不了場，人們就不能回家吃飯，時間長了有人不耐煩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肚子餓慌了想回家，火頭上來，衝上去一個掃堂腿踢翻凳子，還開罵什麼老不死的不交代打死你，打死你我們才好去吃飯。老太婆當場摔倒在地，鮮血從頭髮里潺潺流出。那個年輕人還被表揚政治立場堅定。後來兩岸開放了，老太婆的親人回來尋親，好多人包括當官的前去拍馬溜須的眼紅人家有錢的不在少數。

    所以不管你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時代潮流中，你依附於什麼派別，你在說什麼做著什麼，不要給我說你有多麼的高尚，多麼的有眼見，有多麼的政治路線的正確，那隻不過是生活或者說偶然的一次機會給你選擇，你順勢而為而已。如果生活有改變，你的利益來源發生了更換，保證你會從這派變那派。

    再比如，我的親堂姐梅子，（以前我寫過她的故事）她的出身不好，在那個時代，有人歧視她，有人幫忙她，有人避之不及，有人愛她生死不渝。這和政治和這派那派的正確與否有多大的關係呢？

    我百分之千的認可曾經有人說過的一句話，政治沒有對錯，只有利益的體現！派別也是一樣。我想加一句，政治、派別就是人們的一件衣服，因為不同季節，不同環境的需要，你需要選擇各種不同款式、厚薄的衣服。素質好點的衣服調選搭配的受看點，素質差點的總是看上去讓人難受。衣服可穿可換。只有人的生存需要、貪婪不足才是本質。沒啥好要求人家穿跟你一樣的衣服。喜好一樣的就黏在一起玩，看不順眼的就繞道走。非要吵架憂國憂民的自報身世家門，自選時間地點單挑。

    在現實生活中，你沒有能力改變上天給你帶來的命運，你或幸運或倒霉，都不要昧良心。幸運點的你低調一點，你有能力幫助別人，你就幫一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說不定某年某月某天，你就從風光無限的頂峰一下子跌到最低谷，這時你需要人同情你一下；你不那麼走運的就不要去浪費精力上網來怨天尤人、招惹生非，把精力用來埋頭奮鬥，一切都會改變，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某年某月某天，你就可以像前半生牙都不曾刷過一次的山西農民一樣，一躍成為明星望族都要委身的富翁大款。尤其是在北美華人裡面，誰也不知道誰的背景，誰也不知道誰的來頭，誰會在美國混成什麼樣子？說啥呢？有啥好說的？少開腔多發財才是硬道理！

    好了，哆哆索索地說了一大堆不合宜跟不上時代的廢話，浪費來訪網友的時間了。

    俺是什麼派清楚了嗎？原意同我玩的俺熱烈歡迎，不同意俺的俺也不怨恨你。作為良心派的我，任何政治經濟壞境下做人一定是尊重天下一切可尊重之人，維護自己的利益時，一定是以不損害別人的利益為前提，幫助別人一定是不帶任何功利！

                祝好友們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