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母親的許多第一次都是在這個小縣城裡受到洗禮的。不會生爐子,是鄰居教的。不會做飯,也是一點點學。唯獨做衣服,卻是無師自通。母親剛生下我,就決心自學裁剪縫紉。於是,從父親(當時是行政23級,全縣最高級別的幹部)的70多塊錢工資里,省下一筆錢,買了一部無敵牌縫紉機,和這本裁剪書。開始了自學成才。為全家人的四季冷暖護航。
母親的心靈手巧,很快學會裁剪,縫紉。為全家解決了穿衣的問題。接二連三出生的妹妹和弟弟,給只有父親一個人掙錢的家庭增加了負擔。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於是,母親只有拆東牆,補西牆。把大人的衣服改小,給姐姐穿,姐姐穿不下后,給我穿。妹妹再接著撿「漏」。弟弟有時候,也得穿幾個姐姐的衣服。全是靠母親的一雙手。對母親的最早的記憶,便是母親一天到晚坐在縫紉機前,縫紉機的噠噠聲,便伴隨著我們長大。
以後的日子裡,母親的縫紉手藝開始名聲遠揚,雖然母親後來也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中文教師。但她的業餘時間,幾乎都在給慕名而來的朋友做衣服。70年代誰都沒有生意頭腦,更何況我們是書香門第。母親給大家做衣服純粹是義務勞動。雖然沒有金錢上的補償,卻收穫了友誼,這對她這個「資本家小姐」,那是何等重要啊。尤其是當父親被打成「軍統特務」帶著我們下放農村的那段艱苦歲月,母親就是憑著自己的這雙手,在那遙遠的山村洋牯腦,,一針一線把全村老少的關愛縫進了我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