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這個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成強烈反差的地域,一邊人們物質上富有了,一邊人們的精神和心理漸漸的崩潰著。不管我們將這樣的結局歸咎於何種原因,或萬惡的資本主義,或美國人的懦弱,或社會主義使人們懶惰,等等,這個社會面對的是越來越多的「瘋子」和「混蛋」。
在美國,精神心理問題遠遠多於身體上的疾病;或說身體上的疾病多是由精神心理問題導致的,而精神心理問題得到的治療和關注卻遠遠少於身體疾病。一個日常生活能夠自理並能參與社會工作,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人,很有可能有很嚴重的精神心理問題。而美國經濟遲滯讓這些人浮出了水面。最近兩年,我很明顯的感覺到經濟給人們帶來的精神心理壓力,加上政府削減開支使許多人得不到應有的社會幫助和治療,走進醫院的「瘋子」越來越多。
這些人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精神病」,也不是糊塗不能自理,而是心理陰暗極不快樂的一群「正常人」,沒有希望,沒有明天,沒有安寧,沒有快樂。這樣的極度消極造成很多人「抑鬱」「焦慮」,是任何藥物都不能治療的。藥物對其可能暫時緩解癥狀,使他們精神放鬆,身體放鬆,但一旦藥物作用過去后,就會馬上回到原始的緊張焦慮狀態;然而,用藥物的時間越久,這種反彈就越嚴重,最後導致成癮,而成癮后一切變得更痛苦,更虛幻,更脫離實際。
以上所描述的「藥物」可以是毒品,可以是安定,抗抑鬱藥物,還可以是煙,酒,食物,性,大房子,名牌車,其他人對自己的崇拜和認同,名譽,錢,等等等等(這並不是說我們不可以追求物質上的需要和社會成就)。這些成癮的人唯一的共同特點是:他們以為得到更多的xx就會使他們更快樂。
我的一個病人是越南老兵,他吸煙50余年,在年近80歲時得了小細胞肺癌。他非常的詼諧油墨,人又機靈,看上去癌症並沒有對他的人生有多大影響。在一次聊天中他談起自己得癌症的原因。「我吸煙50多年了,從14歲就接觸了煙,後來就說什麼都戒不掉了。可是去年開始,我終於戒了」。
「哦?你真的戒了?」。
「是啊,一點兒吸煙的願望都沒有,對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哦?為什麼呢?」
「你知道嗎?其實,那都是我們自己腦子想像的」。
我笑著聽他繼續講
「我以前認為吸煙會帶給我快樂,我必須吸煙,我認為我成癮了,不吸不行」。
我眼睛一亮,有些激動地回答他說「我真高興你能意識到這一點!你說得太對了!那都是我們腦子想象的,認為我們的快樂取決於外界。其實,我們本身就有快樂,快樂從來都沒有離開,只是我們不願意這樣選擇去感受啊!」
「你說得很對啊,快樂就是自己,我就是快樂,我的疾病不能給我不快樂,我的快樂不建立在疾病上,我不需要其他,我就是快樂」。
我有些感動說:「你知道嗎,我雖然做護士,告誡引導人們嚮往健康,可我不能這麼說話,其實如果病人自己沒有這種感受,說了也是白說,反而引起反感。」
他一直帶著輕鬆的幽默感和平和的語氣。我知道他是快樂的,而且他的快樂不需要我來證實。
多數人面對生活經歷的痛苦選擇了逃避,或沒有勇氣來面對精神壓力,最後選擇用各種方式來麻木自己的神經,麻木感覺。對於我們正常人來講,在社會中生存每時每刻都需要coping
mechanism,這些應對方式不只是在人與人交往時需要,那是我們每時每刻都需要檢查的一種防禦機能,一旦鬆懈,缺口產生,就會有焦慮進來。給自己提幾個問題就可以檢查這個防禦機能是否完整:
1.如果下一秒我就會死去,那麼現在在這世界上我有沒有遺憾?(有沒有對過去煩惱牽絆?)
2.我現在的內心裡有沒有等待事情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或某種事情的發生,那樣我就會快樂?(有沒有等待將來會快樂?)
3.即使眼下的某些事不如我所願,甚至是令人悲傷的事,我的內心有沒有平和和安寧?(有沒有接受現實?)
4. 如果眼下的事令人煩惱悲傷,我此時此刻可以做什麼力所能及的事來改變它?(有沒有全力以赴做自己眼下能做的?)
改變我們能改變的
欣賞我們不能改變的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能做,那麼至少我們內心有平安平和
做到這些即容易也不容易,如果你做到了,那麼恭喜你!你就是快樂,快樂就是你;你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你;你就是希望,希望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