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墮落的那些年（三十二）

曾經世事茫茫難自料，如今春愁黯黯獨成眠。青春不知何時已離我遠去，那些我曾經愛過的和愛我的人如今又在哪裡？

十幾年過去了，有些事情依然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無論是令我自豪的，還是令我羞愧的。有些人依然會出現在我的夢中，有時候是笑臉，有時候是淚眼。

我曾經高唱：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然而，漸漸地，我發現，所謂追求自由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人格漸次衝破禮法和道德的過程。自由和魔鬼本就被一起鎖在了這個叫做禮法和道德的籠子里，當那隻妙手輕盈地將籠子打開，當自由真正的被釋放在我面前，我卻發現我的內心已經形成了一個空空的黑洞，裡面布滿污跡，不能擦拭，不能修復，不能泅渡。這樣的一顆心，是沒法在自由的天空里飛的。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oo many hearts have di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這是越戰時的一首反戰歌曲，我想它也唱出了一個迷失的男人的執迷不悟。有些事情，你跟他說多少遍也沒有用。春風得意中的男人沒有信仰，也沒有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上海和蘇州給予我的只有無限的激情和亢奮，沒有絲毫的愧疚和不安。好吧，那就繼續得意吧，看看「好時光」能持續多久？ 答案真的就飄蕩在風中，不遠。。。

李劍的內盤交易從高朗那撤了出來。高朗並沒有說什麼。現在李劍和高朗公司的那個外盤交易協議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李劍殘留在高朗公司的那點保證金，已經不能起到保障李劍在外盤的交易虧損的作用了。當然，現在李劍在外盤賬戶那已經盈餘了五十多萬美元，似乎也不需要國內的資金做抵押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件事情讓高朗不爽了。李劍要求高朗從芝加哥保證金賬戶中打回二十五萬美元到李劍的香港賬戶。

我也覺得不妥，至少不要這麼快嘛。給人的感覺是要撤資走人了。

「DAVID，我這哪兒沒伺候好他啊？你看，無論是資金的使用還有傭金的收取，我都是提供得最好的。就連公司上下的人都小心地呵護著他。最重要的，他在我這裡做得也順風順水啊！芝加哥那邊，他整個就一空手套白狼啊。現在說走就走，我覺得有點兒卸磨殺驢的味道。」高朗很少有這樣的抱怨。

「應該不會的，可能他現在真有什麼特殊情況，用那筆錢？」

「DAVID，要不你從側面幫我問一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行，正好婷子說讓我去她們家吃個飯，她親自下廚。」

「嘿，這個倪婷，我也跟她認識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請我去她們家吃飯啊？」

「你看，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你也別不平衡，你級別不夠！」這話高朗是懂的。事實上，過去高朗還是彥博的兵的時候，婷子，木子，我和彥博總在一起玩兒，高朗還真是在局外。雖然，高朗成長迅速，現在在業內的聲望甚至高過了彥博和木子，但那與交情無關。窮時的哥們兒往往比富時的朋友親近。。。

李劍和倪婷的家在繁華喧鬧的徐家匯。

那麼一個恬淡和知性的婷子居然跟我說沒有窗外的霓虹和喧囂，她睡不著覺。女人心，海底針！

今天可有口福了。因為還從來沒吃過如此有學問的美女廚師的料理呢。

「今天我的名字就叫：有機天然小廚娘。」圍裙一系，頭髮一紮，婷子有模有樣。因為，今天所有的原材料都是她一朋友從郊區的有機農莊帶回來的。

「兩位小二兒，別愣著，還不快來幫廚？」

第一道菜：絲瓜毛豆。地道的上海本幫菜，婷子雖然不是上海寧，但她特推崇上海菜，認為清淡健康。

第二道菜：紅燒茄子煲。燒出來的樣子沒有那麼鮮潤飽滿。

李劍吃了兩口，說：「這就是有機啊？也不怎麼樣嘛！」

「嗯？你什麼意思？嫌我做的不好吃？！」婷子瞪大個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李劍。

「李劍，這你就不懂了。」我馬上打圓場。「這有機天然的東西啊，是上帝賜給我們的食物，可口健康，但不會那麼的好吃。那些非常好吃的食物，都是魔鬼用來引誘人類的，往往對人有害，使人依賴。你就比如人們吃的那些垃圾食品，都很好吃。」我覺得我說的可有哲理了。

「DAVID，你這說來說去，還是說我做的不好吃啊！」婷子一邊說，一邊晃著手中的菜鏟。

「我說的是通常情況下，婷子你做的就不一樣啦！」我腦子迅速地轉著。

「婷子，你看，你是誰呀，你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體啊，所以你做的東西當然是又健康又好吃啦。」

「什麼意思？什麼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體？」婷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不，你，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體嘛！」

瞪大的圓眼，馬上變成了兩彎月牙。婷子咯咯地笑起來「算你會說話兒」。

李劍也笑著給了我一拳。

「嗯，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那確實是說我呢！」開心的婷子轉過身去，特意一扭一扭地秀著身材，回廚房忙去了。

看來，別管多麼恬淡知性的女人，她的七寸和別的女人都是一樣滴（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