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都上來了。
李劍進來二話沒說,拿起酒瓶,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什麼情況?你當我是透明的啊?說說吧!」我又給他滿上,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唉,這女人啊!」就這麼一句,然後,這哥們兒又開喝了。
不過,主題已經透露了。肯定是跟他家妮子那點兒事兒。
「跟你家婷子怎麼了?」
「這女人啊,就不能太聰明,太有文化了。主意太正!什麼事都不跟你商量,總玩兒先斬後奏啊。」我好像明白李劍要說什麼了。
「前段時間,不跟我打招呼就把車賣了。你知道這事兒吧,這也就算了。」
「後來,懷孕了也沒馬上告訴我,都快三個月了才跟我說。搞得我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我也沒想這麼早要孩子啊?我才多大啊?三十還不到呢!」
「哎?我說李劍,這我可得向著婷子說話了。你也太自私點兒了吧,你是不到三十,人家婷子可三十好幾了,你想讓人家婷子將來成高齡產婦時再生啊?」這小子,難怪倪婷看他的眼神總像是在看兒子,太不成熟!
「嗯?這我倒沒想過,沒覺得妮子大啊?高齡產婦?多大算高齡產婦啊?」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35歲以上吧。」
「好,這也就算了。這都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妮子最近跳槽換了公司,居然都沒先跟我打招呼。」
「這確實有點兒過分,什麼情況?」這倒真的令我驚訝,婷子在原來那間經紀公司做了很多年了,如果她想,早就可以做到營業部經理了,但她不喜歡做管理工作,一直堅持做她的場內紅馬甲。她應該沒有道理跳槽啊?
「她跟我說了,她欠別人一個很大的人情。得還。」於是,李劍又把中間的原委大致跟我說了一下。
原來,倪婷欠人情的那個人,是過去倪婷北京總公司的領導。當年,要是沒有這個人,倪婷這個雲南女孩要留在北京是很難的。後來,也是這個人,力主倪婷出任公司駐上海期貨交易所的出市代表。如今,這個人離開了國企,收購了一間小的期貨公司,希望倪婷過來幫他把這間小公司撐起來。
「原來如此,不過,婷子一直都只是個紅馬甲,如何撐起整個公司啊?」
「所以嘛,這個時候她才想起我來啦,讓我幫她做成交量。」李劍邊說邊白了我一眼。
「什麼叫這時候才想起你啊,肯定是婷子知道有你在,才敢攬這瓷器活兒的嘛!」我還是在替倪婷說話。
「不你哪伙的你?」李劍又白了我一眼,但嘴角已經泛起了一絲會意的笑。
「不過,這樣的話,我可能就要把國內的交易從高朗那分出來了。」李劍一邊吃,一邊自言自語道。
「是啊,這確實是個問題,高朗那邊不太好說啊。」我也剛剛意識到有點棘手。
「趕緊給我想轍,怎麼跟高朗說?」
我開始討厭做這種中間人了。兩邊都是朋友,替一邊說話就很可能得罪另一邊。
其實,我也清楚,生意上哪裡有真正的朋友?過去的朋友一旦成為生意上的夥伴,友誼離破裂也就不遠了。然而,大家總覺得這些規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夠朋友的。於是,前仆後繼,同樣的故事就反覆地重演著。
現在,可能開始要在我身上印證了。
轉念一想,我又覺得沒什麼難的,無非就是直接點兒或者間接點兒。
「兩種做法:
1.直接和高朗把婷子這邊的情況跟他說清楚。該撤就撤,不過,外盤仍在他那裡做。
2. 你開始減少在高朗那的國內的交易量,加大在外盤的交易量。然後,你跟高朗表達,自己白天晚上連續作戰,精力開始不夠用了,這樣呢,逐漸停止在他那的內盤交易。不過呢,等你開始在婷子那交易了,他總是會知道怎麼回事兒的。」
兩種建議,我都是完全站在李劍的角度考慮的。我總覺得,李劍即使不再在高朗這裡做內盤了,也沒有什麼對不起高朗的。畢竟,李劍曾經為高朗的公司做出過很大貢獻。況且,這又不是針對高朗個人。李劍又是為了幫自己的老婆倪婷,我相信高朗會理解的。
然而,我錯了。裂痕由此開始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