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舟住的地方離我很近。我們後來就總是一起去教會。每個周日八點整,他的車就在車道上等著我。
接到余青信的第四天,我犯了流感,發著燒,躺著起不來了。八點零二分,我聽見他的敲門聲。
我咳嗽著,慢慢爬了起來。
披上件衣服,我開了門。
「你不舒服?」他問,還站在門外。
「嗯,今天你自己去吧。」
「那我也不去了。」
他說。
我轉身往房間里走,禁不住還是躺了下來。
「你還是去吧。」我說。
「你怎麼了?」他問。
「公司里不少同事得感冒,大概給傳染了。對了,你不要靠近,搞不好也傳染上了。」
「我身體好得很,沒事。你,你想吃什麼不?」他問。
我是,從昨天中午起就沒吃什麼東西了。我點了點頭。
「河粉?」
我搖搖頭:「米粉湯會做嗎?」
「會。」 他說著,就去了廚房。
當他把一碗熱騰騰的米粉湯端到我面前時,我頭腦里什麼念頭都沒有,只是感到心窩裡一陣陣的暖,兩眼一陣陣發潮。
「你沒事吧?」他問,大概注意到了我異常的雙眼。
「我沒事,劉師傅,你,你別呆這兒了,去教會吧。」
「已經太晚了。」
「那,你干你的活兒去吧。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別耽誤你的事。」
「我知道,可是看你這樣,我就是離不開。」
「有什麼離不開的,我很快就會好的。你的顧客還等著你呢。快走吧!」我催他。
「那,好吧,我走了
……」他說著,真的就往門邊去了。
「海舟!」我叫住了他,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他轉過身來。
我看著他,吼嚨里象有什麼東西堵著,說不出話來。
他一見我這樣,便大步走回我身邊來。
「海舟,」我又叫了他一聲。
「嗯?」他回應。
「你,你會不會有一天把我給賣了,真的賣了?」我問。
「你說什麼?」他一下子沒聽懂。
「你說我這個人,能值多少美元?」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你發燒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用。」我攔住了他。
「你是想省錢還是怎麼回事?
沒有錢能買你這個人。」
「要是一棟值一千萬美元的洋樓呢?」我問。
「就算是拿全世界來也比不上你。」 他說。
心頭一陣暖,眼淚在眼眶裡轉。
「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我輕聲問。
他搖了搖頭:「你還是休息吧,別想了。」
「和你有關係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嘴唇微動了一下,沒說出什麼,只是用他柔和的眼光注視著我。
我低著頭,眼淚簌簌往下掉。
和那眼淚同時流出的,是我心底的話:「我在想,我,林娟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和他離得那麼近,沒費什麼功夫,我的身體便倒在了他的懷裡。
好象被解放了一樣。他摟住了我:「就因為我說你比全世界還值錢?」
我說:不光是這句話。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就是,就是有點愛哭。」
他拿出張紙巾,幫我揩了揩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