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夠》121 累心急口

下葬完畢，人群逐漸離去，紫屏還在那裡站著，跟一尊雕像一般。
「屏兒，回家吧！」紫建走到她跟前勸她。
沒有回應。
「屏兒，回家吧！」紫建輕輕推了她一下。
紫屏身體輕輕一扭。

紫建嘆了一口氣，只好先走。
他追上了前面走著的石子英。
「紫屏還在那裡？」石子英問。
紫建點點頭，「我妹這半拉命也跟著他去了。」
石子英站著不動了。
「我們去把她拉回來吧；一個人在那裡，太可怕了！」
「我拉過了，你去試試看吧。」

石子英走了過去。「紫屏，我們一起回去吧！」子英的嗓音那麼樣的沙啞，紫屏的眼睛微微抬了一下，身體還是沒有動。
「真的，走吧，你哥還等著你呢。」
「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心。再也沒有人心疼我。」紫屏眼睛凝視著那隆起的土堆說。說完，她原地坐了下來，身體靠在了墓堆上。
子英一看，這怎麼行！他連忙過去喚紫建來。

紫建過來了，兩人一人一邊，想把紫屏拉起來。
「你們，你們就讓我陪陪他吧！」紫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紫屏的哭聲像是從破裂了的五腑六臟里發出來的，好不悲涼，好不裂人肝腸。她的身體像是釘子似的附著在墓堆土上。 一排鴻雁朝青河飛去，發出凄清的鳴叫聲。河岸上的柳枝和蘆穗顫動了起來。

太陽落山的時候，紫建、子英和大青伯幾位終於把紫屏拉上了推車。回家時，大夥兒發現她已經發上了高燒。
大青伯連忙回家為紫屏熬藥。
「活該！」大青嬸在一旁嘮叨，「當初嫁給我們永溪多好；現在呀，再漂亮也不能要了……不幹凈不吉祥的……」
「閉上你的毒嘴吧！」大青伯實在聽不下去，堵住了她的話茬。

紫建端著葯來到紫屏床前，「屏兒，起來喝葯吧！大青伯煮的。」
紫屏一動不動。
「紫屏，你不能這樣糟踐自己，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紫建又說。他看著自己的妹，看她還是那樣，動也不動。
紫建不是一個善於勸導人的人。他把葯碗放回桌上，對處在一邊傷心的紫順說：「順兒，去勸勸你姐，你姐這樣下去會死的！」

紫順端起葯來，走到床前。「姐姐，起來，我喂你葯。」紫順喚道。
紫屏還是沒有動靜。
「姐姐，你辛苦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我要去參加比賽了，你這樣，我肯定比不好的了！」紫順帶著哭腔說。

紫屏的身體動了一下。

「姐姐，起來吧！」紫順伸出一隻手來，推了推紫屏。

紫屏終於緩緩起身。紫順摸了摸紫屏的額頭。「哥，姐姐好燙！」他轉過身去對紫建說。
「那就趕緊喝葯！」 紫建心累，口急。
「紫順……」紫屏微弱的聲音。
「姐姐什麼事？」紫順連忙湊過來。
紫屏用手指著邊上的木櫃。 「那柜子里最上層，有個瓶子，幫我拿過來。」
紫順把葯拿過來了，不料紫屏一接過葯來便捂著臉哭了起來。原來那葯是她臨離開桐鄉時坤雲病倒的時候她到小城去買來給坤雲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