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L矮個子,文秀單薄,眼鏡架在鼻樑三分之一的地方。象個數學博士,也象個帳房先生。一見他,我不由回頭看一眼大街以確認我沒穿越迴文革去。一身極資深的國貨精品,洗掉色兒了都,乾淨整潔。一個大腳趾透過灰色尼龍絲襪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一夥新來的凱子。象張鄉紳第一次見到范進一樣,一句話油然滑到嘴邊,「世先生果是。。。從屋裡湧出的一股親切味道,好象一下回到國內的單位食堂,那種一地犖油素油經無數雙大腳踩了多年的哈拉味兒。。。從鼻子衝進來直躥破腦門頂,一下把個清字活活沖了個無影無蹤,就剩下個貧字。世先生那也是典型的中式知識分子,一臉謙卑的笑容,讓著我們進了屋。
關於夏令營半天數學半天象棋的安排,PHIL跟我說會給孩子們作數學競賽題。我說我不在乎什麼數學,那是學校正規教育的任務。PHIL很理解地說,是啊放假么也得給孩子們找些事作。我說我也不是為了孩子找個DAYCARE,老大都12了,更願意在家呆著。大老遠跑一趟,就是想讓孩子們學棋。PHIL說我們這裡也有好多高手在夏令營里,孩子們互相競爭學習,大有好處。一句話直說到我心坎里去了。一看牆上貼的一張張拿著獎盃微笑大笑的可愛的小臉們,我也不禁YY,下回就該貼咱家孩子的傻笑了吧。一下子我給兩個孩子交了4個星期的錢。每天要開一個小時開過來,一個多小時TTC去上班,下午還這樣,一天將近5個小時跑在路上,想想也覺得自己不容易,還在網上作貼留念。
我知道自家兩個小子得糊弄就糊弄的毛病。回家就跟孩子說,咱們現在也是國軍,呃,我是說是正規棋校的成員了,不能再走野路子。每盤比賽都要記下來,回來給我看。第一天兩人各拿回三張記錄紙。到了第二天,每人只拿回來一張紙。我問怎麼回事,不是跟你們說了要記錄的么?孩子們說,PHIL說了,每天只許記一盤棋。半張複印紙啊!這人也太太。。。得,我自己買兩個本子讓孩子記就是。他自己襪子破了都不換,過得那麼清苦,小氣點就小氣點罷。
星期三回家路上,我隨口問,你們覺得老師講棋怎麼樣?
「老師今天沒講」。
「怎麼會沒講呢?」
「就是沒講,他在地下室,可是沒講。」
那昨天呢?
昨天講了。
那他跟你們下棋了么?
沒下,他講了很短就走了。
多短?
5分鐘。
扯,5分鐘他能說什麼?
他就是什麼也沒說嘛。
第二天我問PHIL,怎麼老師不給講課呢?PHIL理直氣壯的說,我兒子很忙啊!
我當時也沒想你收錢辦班的怎麼有臉把這個忙字說出口。我還窮呢,你能不收我錢么?這人啊都是,對方一氣壯,我頓時就覺得自己的理就不那麼直了似的。陪著小心說,那一天就一個小時的課也擠不出來?PHIL斬釘截鐵的說,不能保證。他要到下星期四才考完試。
得,這一個星期都快過去了,下星期也完了。我不死心,試著問,「那下周四以後他可以教了吧。我也知道這學棋不是一天兩天,但還是想讓孩子利用這個夏天打個好基礎」。
PHIL此時方笑道,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