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十)

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十)

(吳鉤原創於倍可親網. 11-1-2008)

周六下午我來到教研組辦公室, 一眼看到我辦公桌上擱著幾封信. 我在桌前坐下, 懶散地把信拿起來,一封封先看看都是從哪來的.

當我不經意地拿過一封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巧的淡藍色信封時, 怎麼也不相信我的眼睛: 這是陶的來信, 但這纖細娟秀的字體和落款, 分明就是陶.

自和陶戀愛后, 我們三天兩頭見面, 最近更是幾乎沒有一日不見, 所以我倆幾乎從不通信.

我大出意外, 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信封, 拿出一紙淡粉紅信箋, 我急不可耐地展開讀了起來. 只見信上是陶用蘭色鋼筆手寫體, 滿滿一頁, 那娟娟筆跡如陶的人一樣飄逸閑雅.

我不曾詢問陶的意願, 姑且就將陶的信全文抄錄於下: 「

我最親愛的哥哥:

接信讓你驚訝, 抑或驚喜了?

哥, 你這會一定在想, 咋晚我們剛相聚, 今天如何給你寄函?

哥, 豈不聞, 情人相戀, 書燕往來, 飛鴻傳情?

哥, 相識以來, 和你飛了幾隻燕, 傳了幾次鴻?

哥, 這對你公平, 又對我公平?

哥, 我提起筆, 鋪開箋, 給你寫女兒書。

親愛的哥哥, 就讓我甜甜地叫你。

哥, 我在想，我們的相識，會是怎樣的一場盛大慶典?

哥, 我在想，我們的相愛，會是怎樣的一場隆重歡宴?

哥, 我在想,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命運, 引領我倆在列車上邂逅?

哥, 我在想,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把我倆併入一個軌跡?

哥, 我在想, 到底是什麼樣的前世因果, 今生情緣, 讓我倆終於走到一起?

哥, 誰說溫柔與優雅是女子的特權?

哥, 和你在路途中一起揮灑, 春風夏花, 如影相隨, 感受你的溫盈細柔, 體貼入懷。

哥, 你拉著妹的手一起歡笑, 秋去冬往, 不離不棄, 感受你的眷顧寵愛, 用情用心。

哥,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滿載著青春氣息，或芬芳，或陽光。

哥,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時, 如詩、如畫、如夢、如歌謠。

哥,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一點一滴, 透入肌膚，溶入骨髓, 滲入心底, 刻進生命。

哥, 你彷彿給我描繪一個彩色的圖案，勾勒出絢麗與希冀的未來。

哥, 你彷彿給我闡述一個溫馨的夢囈, 帶給我無限的驚艷與瞻望。

哥, 你就是一束玲瓏璀璨的煙花，流光異彩，照亮了我。

哥, 你就是一道光芒絢爛的彩虹，色彩繽紛, 裝扮了我。

哥哥, 我的心, 我的親。

愛你的,

陶

XX年X月XX日"

可以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讀陶的情書, 她情真意切, 情話纏綿, 看得我耳熱心跳, 甚至被她 「哥哥」叫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因為陶平時和我在一起, 還是很少這樣對我發嬌發嗔的.

這丫頭瘋了嗎, 我心想, 喊了這麼多個哥? 但轉念又想, 她一定有什麼用意吧. 我就仔細數了一下, 看看一共有幾個哥字. 26個! 我一下明白了, 下周是我的生日, 陶是喊我26聲哥哥, 每歲一聲, 祝福我的生日呢.

真只有陶這樣的才女才想得出! 我被她感動得, 就差沒掉眼淚了. 我眼睛偷偷瞟瞟周圍幾個上班的老師, 彷彿覺得他們也看到了陶的信, 心虛地怕他們看出我的情緒變化. 

陶是對的. 心中至深的情感是很難在兩個人一起時用口頭語言表達的, 只有在書信上才能淋漓盡致的表達舒發她心靈深處的情愫.

我被陶的信搞得一下午神不守舍. 我早早地離開了教研組辦公室, 回到了宿舍, 坐著發獃, 想著怎麼給她回信. 陶那樣散文詩般的信我是無論如何寫不出來, 寫了也是班門弄斧, 怡笑大方. 還是給她寫首詩吧, 陶喜歡看我給她寫的那種情意綿綿的小詩.

於是, 我就輕輕自言自語如痴如呆地吟誦了好一會, 然後提筆在信箋上沒頭沒腦地寫下一首藏頭詩:

一樹千枝杜鵑血,

生死難解因誰泣?

一見驚艷桃(陶)花后,

世間唯有伊相攜.

不待落紅滿天謝,

離得深林夕陽斜.

不嘆身在水雲間,

散去雲光夜雨雪.

我寫好后, 把信箋折了放進信封, 開好陶的地址后就去郵局寄了.

離開郵局, 我就上陶學校找她.

在陶宿舍找到了她. 她若無其事的, 對我說, 晚上我們出去吧. 我倆一起離開她宿舍沿巷子朝街上走去.

陶挽著我的臂, 邊走邊看我說: 「怎麼悶悶的, 不說話.」

我有些嚴肅的樣子回陶道: 「收到你的信了.」

陶笑著回我道: 「收到信怎麼啦? 我不能給你寫信啊? 哦, 是不是看了讓你肉麻起雞皮疙瘩啦.」

我聽她這麼說, 也笑了, 道: 「還真是, 看, 現在手上還有呢.」

陶真的撥過我的臂, 看了看, 說: 「沒見啊, 那好, 我就讓你再起兩個吧.」

陶說著, 挽緊我, 看著我, 故意用甜甜的聲音嬌嬌嗔嗔地叫道: 「哥, 哥哥, 親哥哥,……」

我趕緊用手封住她的嘴, 說: 「叫得人受不了了, 全身起雞皮疙瘩, 求你不叫了.」

陶這才停了, 笑著道: 「和你鬧著玩呢. 話歸正傳吧, 你生日那天怎麼過啊?」

我回她道: 「過什麼過, 我帶你上街吃頓飯不就完了.」

陶回道: 「那不行, 我想, 還是到你宿捨去, 我要為你準備, 我們買些熟菜, 再用你們宿舍的電爐燒幾個菜.」

我回道: 「那也行; 要不要叫我學校里那些哥們都來啊?」

陶回我道: 「不用了吧; 要告訴了他們, 他們還要給你送禮物, 多不好意思; 再說, 人也太多了. 就你一層樓上那幾個, 還用叫么, 到時一聞到酒菜香味, 還不都跑來了.」

我聽了, 哈哈笑道: 「小姐說得對, 那幫哥們, 我說了你都不信, 就咋晚, 臨要熄燈就寢了, 老李跑來了, 說肚子餓, 問有沒有什麼可吃的, 他一眼看到桌上有半碗吃剩的飯, 二話沒說拿起來就吃了.」

陶聽了, 說道: 「噁心人, 你們這幫單身漢就這麼窩囊.」

我笑道: 「要不, 那看門的大媽, 有時過來串門看看, 看到我們單身教師宿舍里的狼狽樣, 一個勁搖頭, 用她濃重的南京口音說, 『沒得女人不成家啊』, 這都快成了她的口頭禪了.」

陶聽了, 呵呵笑道: 「沒錯, 你們這些男人啊, 就缺女人管教.」

我對陶開玩笑道: 「照小姐您這麼說, 我這是自己沒事找事, 找你這麼個管帶, 哦不, 管教, 來管著我啊, 我都成犯人了.」

陶瞋我一眼, 道: 「你這個犯人有本小姐這樣的管著, 還冤了你啦.」

我笑著道: 「不冤, 不冤, 巴不得判個無期徒刑, 一輩子被你管著呢.」

我們說笑著, 來到街上, 搭公車到了南京最熱鬧的街道新街口, 我帶著陶先到一家餐館吃了晚飯, 然後陪著她逛了許多商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