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二)

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二)

(吳鉤原創於倍可親網. 9-15-2008)

那頭一個多月, 就光顧著佔領農村了, 以至於我幾天不上陶的宿舍, 別的幾個女孩朝著她喊: 你家表哥怎麼好久不來了, 快打電話叫他去, 我們還等著吃瓜子呢. 陶沒好氣的說: 你們喜歡他來, 自己打電話找他去吧.

我得加緊實施包圍城市的戰役了. 第一步, 我想應該調虎離山, 讓陶離開她那幫閨密, 和我單獨出去, 培養感情, 否則這表哥表妹的不知叫到猴年馬月呢.

我開始思考如何約她出去, 出去幹嘛. 請她看電影, 逛商店, 吃小吃吧, 我估計她也會跟我去, 但太平俗了, 不會給她留下什麼深刻印象, 得有點震撼人心的東西. 比方說吧, 記得英國詩人雪萊傳里, 雪萊常常晚上帶著他心愛的姑娘跑到墓地, 坐在墳墓上談情說愛, 多浪漫. 但在這裡絕對不行, 陶不定以為我神經病呢.

該幹什麼去呢? 我抓耳擾腮的思啊想. 突然, 我一拍腦門, 想起了肖叔叔, 對啊, 打機槍去!

肖叔叔是我父親在部隊的老戰友, 我們兩家過從甚密.  肖叔叔任團長的一個步兵團後來調防在南京城外馬群附近, 離南京也就十幾里路. 我大學本科是在南京讀的. 那時周末就常去肖叔叔家混飯吃, 特別吸引我的是隔三差五我就可以和他去部隊的一個小靶場比試一下槍法, 什麼五四式手槍, 六四式手槍, 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82式班用輕機槍我都上過, 手槍槍法還是相當好的, 十米開外我基本上不用瞄準抬手就可中靶穿心. 所以肖叔叔也很喜歡和我練槍法.

喜歡射擊肯定是遺傳於我父親. 我後來到了美國, 這項愛好還一直保持著.  我現擁有一把AK47步槍, .22小口徑步槍, .38口徑的左輪手槍, 和.38口徑自動手槍, 還經常和幾個槍友出去過手癮.

自打離開南京去上海讀研到現在回來工作三年有餘了, 一著沒再見過肖叔叔, 本來就該看他去了. 於是, 我操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我叮嚀肖叔叔, 這可是我陪女朋友第一次出去玩, 得賞臉哦. 肖叔叔連說, 放心, 放心, 我讓人把長短槍全擺上, 扛兩箱子彈放那, 打到不想打為止; 打完槍就來我這吃飯, 讓她也見見我這個叔叔; 對了, 我喊輛車過去接你們吧.

安排妥當, 我就去說動陶, 周末要帶她出去玩. 陶問去哪; 我說你別問了, 跟我走就行了, 很好玩, 到那就知道了. 陶心地善良, 一聽說好玩, 就要我帶上她那幫閨密都去. 我心想, 就是要調你這隻老虎呢, 帶上一群老虎那那成啊; 我就回她說, 不行, 車小, 坐不下那麼多人, 下次再帶她們吧. 陶也就作罷.

就這樣, 星期天的大清早, 我和陶先後上了肖叔叔叫來的車, 不過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軍營, 上了那個小靶場. 那個靶場在一小山坡前, 山上長滿青青的竹子. 以前聽肖叔叔講, 這個小靶場並不是部隊訓練場地, 也就是平時校校槍械, 試射新槍彈, 或來個什麼人要練練槍法用的.

車子在靶場停穩, 下了車, 陶一眼看到前面擺著的幾把短槍長槍, 邊上還站一軍人, 不知所以, 一臉諤然的對我說: 你領我來這是幹嗎呀, 是要把我綁赴刑場, 槍斃小女子怎的? 我哈哈大笑, 說: 陶同學稍安勿燥, 聽說你在學校軍訓時表現出色, 射擊得了全年級前五名, 我是代表組織來檢驗一下, 看看是否名副其實. 她一聽得勁了, 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說: 是啊, 我五發子彈打了47環, 是班上女生中最好的. 我說: 原來神槍手啊, 失敬失敬, 既然如此, 我到要和陶同學比試比試.

陶軍訓時打過步槍, 我稍示範一下如何壓子彈上膛, 她就回憶起來了, 不要我幫, 自己壓了一梭子彈, 卧倒, 上膛, 瞄準, 嘣,嘣,嘣,嘣,嘣, 點射了出去. 一報靶, 還不錯, 十發打了80環. 輪到我, 我也來個卧姿, 十發子彈出去, 打了96環. 陶說, 神槍手的桂冠只能讓給你了. 我安慰她, 你一個女生, 又這麼久不打, 確實已經相當好了.

不過陶還是不太敢打機槍, 那個震撼力太嚇人了, 女孩子害怕是正常的. 所以她打了幾梭子機槍, 就不願打了, 把機槍交給我打, 她只打手槍和步槍.

我倆就這樣手槍, 步槍, 機槍輪著打, 靶場上空只聽到嘣,嘣,嘣,嘣,嘣,  突突突突突突, 呯, 呯, 呯, 呯, 呯的步槍, 機槍和手槍聲響徹雲霄.
 
那天我倆在那裡打了整整有兩個小時. 把所有子彈打光了才離開靶場.

肖叔叔好好的款待了我們. 席間, 肖嬸仔仔細細端詳了陶, 喜不自禁的說: 你倆可真是天造地配的一雙啊. 肖叔叔是軍人, 不拐彎的說: 小陶, 小G這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的, 既聰明能幹, 心地又好, 你嫁給他是你的福氣啊. 我心想: 哪跟哪呀, 這八字才剛一撇呢, 就談婚論嫁了. 一眼瞥見陶些許羞澀的臉上泛起一朵紅雲, 我心中一陣竊喜.

在回去的路上, 我倆坐在車上, 陶餘興未消, 眼神忽閃忽閃的, 用我從沒聽過的帶著幾分嬌柔的聲音說: 表哥, 下星期天帶我去哪啊? 我說: 下星期天么, 讓我想想再說.

我回去第二天中午就抽空上街, 給陶買了個摩托車頭盔, 這樣我就可以帶著陶坐我的摩托車到處溜了. 我開始考慮和陶下星期天的出遊. 我自咐道, 上次去了個震撼的地方, 這回得找個柔軟一點的去處了, 對女孩子嘛, 得剛柔相濟. 我當即想好了下星期天的去處 - 紫霞湖.

到了星期天, 陶戴上了剛買的紅色摩托車頭盔. 陶戴著頭盔的樣子, 很有點颯爽英姿的風采, 顯得格外嬌媚. 我圍著她左看看, 右看看, 端詳來, 端詳去. 陶問: 你看出什麼啦? 我說: 你看上去感覺象是姽嫿將軍林四娘. 她笑了, 擺了個舞劍的姿勢, 說: 好啊, 你再給我買把劍來, 就更象姽嫿將軍了.

陶坐在我的摩托車后, 我倆一溜煙的功夫就到了紫霞湖. 這紫霞湖是南京紫金山麓半山腰裡一個小湖, 面積並不大, 也就十多畝吧, 但湖水很清, 四圍綠蔭蔥隆, 風景秀麗. 特別是到了秋天, 很多樹都變了色, 變成一片黃, 紅, 紫色, 映照在湖裡, 象個世外桃源.

陶也不是第一次來, 以前和同學來過. 我們就在湖邊安了營, 打開我帶來的包. 陶見我帶了很多廣口玻璃瓶裝的水果罐頭, 不解, 問: 帶這麼多幹嘛, 又吃不掉. 我說: 讓你釣魚玩, 待會就知道了; 你把罐頭全打開, 能吃就吃, 吃不了就倒掉.

我們很快就有了七八個空的玻璃瓶. 我用帶來的細繩子割成兩叄米一段, 系在瓶頸上, 然後每個瓶裡面塞一大塊麵包, 灌上湖水后沉到水底.

我倆就在湖邊坐著, 喝著飲料. 幾分鐘后, 我指揮陶: 你去把瓶子拎起來看看, 有什麼, 動作要麻利些啊.  她就跑前幾步, 把一隻瓶拎出了水面, 一看, 興奮的叫了起來: 哎哎, 有魚哎, 快來看, 快來看.

原來, 這紫霞湖裡生長著一種五分硬幣大小的野生小魚, 花花綠綠的, 一群群的出沒. 我以前來玩時發現它們愛吃麵包, 就創造了這個辦法釣魚玩.

我讓陶把帶來的一個小盆裝上水, 把魚倒進盆里, 養著, 然後把瓶丟回湖裡再釣.

陶就這樣樂不可支的在湖邊跑來跑去, 一會蹲下去, 一會站起來, 一會把這個瓶拎起來, 一會把那個瓶扔回去. 我在邊上悠然自得的坐著, 欣賞著這美人兒般的女孩象小燕子似的飛來飛去, 真是莫大的精神享受.

陶那天玩的非常盡興. 離開前, 她把釣到的魚都倒回了湖裡, 還對它們說: 游去吧, 下次再來抓你們.

我倆坐上摩托車. 車還沒發動, 陶就緊緊的用兩臂攬住我的腰, 象小鳥依人一樣把臉貼著我的背, 說: 表哥, 這真好玩, 下次我們再來吧. 我侸她說: 你把這"表"字省略了, 我就再帶你來. 她些許驕滴的回答: 不嘛, 就叫表哥. 我自言自語的說: 看來這城市也攻下了, 下面得好好建設城市了. 說完, "噴"的一下發動了摩托車. 陶在後面急得喊: 你說什麼? 什麼城市城市的? 我喊道: 我說, 南京城很快就到啦.

沒過幾個星期, 我們又去了一趟紫霞湖.

陶急急忙忙的打開水果罐頭, 催我: 快吃快吃, 快騰出空瓶子來.

陶又樂此不疲的釣起了魚.

釣了好一會後, 我們沿著湖邊的小路散步.

紫霞湖湖水清澈，周圍林木蔥鬱，山青水碧，風景秀麗，有「林海中的明珠」美稱、人走在這樣的環境中, 馬上就有了詩情畫意, 更何況陶這樣的中文系才女呢. 陶開始邊走邊即興賦詩, 那可真是出口成章啊:

紅葉深秋落紫霞,
小徑幽幽麗人行.

我打趣說: 誰是麗人啊? 在哪? 她白我一眼, 說: 別鬧!, 繼續念念有詞:

春到紫霞百花開,
夏映湖中碧雲天,
秋染樹林多紫色,
冬臨環山白皚皚.

我聽了連忙說: 這四句極妙! 到底是才女. 她不理我, 繼續念:

山重水色暗波粼,
魚兒爭歡入我阱.

我說: 那是講你釣魚呢. 她只管念:

明孝神道似盤龍,
梅嶺綿綿花滿樹，
六朝聖傑長眠地,
獨領風騷是逸仙,
懷古撫今悟大道,
化作青山伴先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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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倆又釣魚, 又散步, 又賦詩, 玩得忘了時間, 一著待到天黑才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