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魚的啟示之一: 鄉情

三文魚的啟示之一 鄉情

作者：猴王愛海

前言               

三文魚是洄遊性冷水魚，生活在太平洋和大西洋寒帶和寒溫帶地區的冰冷海水裡，如北美的美國和加拿大，南美的智利和阿根廷，還有北歐的挪威和瑞典等國家都有大量存在。

說它洄遊，是因為這種魚誕生於淡水的河湖之中，從魚卵孵化到幼魚的短暫成長期也是它回歸大海的遷移期，它探險般地從內陸河湖一點一點到達河海匯合處，而似曾相識的藍海早已悄然等著它的來臨。

在海的懷抱里茁壯生長發育一年至一年半，成熟以後，雌魚結伴雄魚會一同游迴嚮往已久的故鄉，充滿艱辛的歸鄉之路也是它們浪漫的交配季，雄魚以其生命之力射精後會默默死去。雌魚，在吃掉同伴之身補充營養之後，除了喝水以外即開始了絕食，一旦尋得她的誕生地后，會分數次產下成百上千的卵。之後，生產過程的完畢意味其生命的終結，而她的身軀決不會遠離魚卵棲居的地方，因為那如同母乳一樣是孩子們必不可少的絕佳食物。

三文魚的生命歷程賦予了許多精神價值，留下了幾點啟示。

啟示之一:  鄉情

對故鄉的情感注入於三文魚的血中，記憶也好，印記也罷，都不確切，故鄉和它們的生命完完全全地溶在一起了。

在小生命的誕生之處，是母親殘破的軀骸，掛在上面的是無一點光澤的斑駁的鱗片。為生下它們，母親一昔間變成紫紅色的皮膚仍述說著凄涼，昂然挺立的母親的頭顱留著恐怖的眼洞是那麼駭人。它們仍愛著母親，愛不是停在口頭上的，是深深地深深地把記憶注入身體，注入靈魂，混進血液里的。於是，這裡，這片水窪，這片湖泊，這段河流，這段溪流被記下來了。這片藍天，這裡的空氣，這裡的樹木，還有這裡野獸的氣息，都被記下來了。真真切切的，勝過一切現代的科技。

來年，再一個來年，它們會如約而來，紀念母親的亡靈，追尋父親沒有絲毫蹤影的魂靈。哪怕上刀削的山，下湍急的澗。哪怕面對狗熊的埋伏，漁夫的羅網。

倔強也好，固執也罷，三文魚就有這股脾氣。日夜兼程，從河流入海口的零度海拔開始遊了幾百公里，河面越來越窄，河水也越來與淺，感覺已深入內陸地區，是在逆水而上如同爬坡。它們是一支大部隊，由雌雄一雙一對的小單位組成，互相激勵著，競逐著。又活脫脫一支紀律嚴謹鬥志高昂的遠征軍隊，速度快而行動隱蔽， 從高處眺望，幾乎覺察不到下面的千軍萬馬。只有到了河流的落差處，或是瀑布，或是山澗，它們跳躍式前進姿態，那種「鱗魚跳龍門」般震撼才會吸引你，它們的氣勢會驚得水鳥起敬，驚得狗熊發獃。若即若離地，在水裡，又像在空中，似游泳，又像演雜技，快得如閃電，猛得如子彈，沒有經驗的熊難得抓住它們，據說它們被守株待兔之熊擒獲的概率低於百分之十五。

母親的聲音似乎在不停地催促著它們，父親的靈也好像給予它們無窮盡的力氣。於是，沿著父輩和祖輩的熟悉又陌生的路，它們發瘋地前行。

通往故鄉的路是美好的旅程，喝著甘甜的水，呼吸著潮濕的空氣，在心裡默默哼唱著樂觀的歌聲，「我們來了，我們近了，媽媽，爸爸；我們來了，我們盡了，可愛的故鄉」。

這一幕場景，是一幅激動人心魄的畫面，年復一年地出現在地球上，出現在由海伸進內陸的廣大水面上，時而閃現出大朵大朵鱗片的光芒。它們用生命譜寫著歸鄉的雄壯進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