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需要一點精神的』。老毛好話說盡,偶想繞過他,沒有成功。但這精神其實只是外邊人看起來重要。所以老毛這麼說,其實只是一種提醒:至少,你要對外人,對社會,對家庭,對責任,拿出一付負責的樣子來。『雄赳赳,氣昂昂。。。』,否則,你丫還是回家吃老米飯算了。
這個,一定程度是可以自控的。大大在閱兵時,無精打采,不是很容易理喻,應該是一種刻意之舉吧,不大會是昨晚沒睡好,或者常委會遇挫的緣故。更大可能是王滬寧指點他裝慫。想想,如果丫像希特勒那樣手舞足蹈,狂呼亂叫,那西方媒體不要如獲至寶才怪。
一種不是偶發明的說法是:你可以失去金錢,你不能失去名譽,你可以失去名譽,但你不能失去勇氣。可見,精神真的重要,否則,人被打垮了,沒人可以救你。
但偶覺得,還有更重要的兩個方面,一個是內心對自我的認同,還有一個,很不幸的,就是需要外界對我的認同。這第一個方面,和開始提到的精神,是相通的。但自我的認同完全是內在的,而精神,可以是全方位的,也可以側重外在。
這兩個方面哪個更重要?和文化有關。中國人會傾向於後者,為別人而活著。而紐約地鐵的花子,雄赳赳,氣昂昂,並不太在意別人,為自己活著。在圖書館里上網,看到好玩之處,洋人常常忘乎所以哈哈大笑,讓偶們中國人吃驚不已。
上次提到的蔣方舟的書里寫了很多人物,但她沒有分析下去,畢竟小丫頭,閱歷有限,看不出深刻一點的東西。我現在浮現出的兩個人物,一個是日本的馬拉松運動員,成績很好,老奪冠。但漸漸不行。有一次,在最後幾公里被兩個人超越,只得了第三名。他吃下家人送來的壽司,留下感謝信,割腕了,說自己太累了。
這應該是後者的一個典型了。因為以內在言,他實在是無懈可擊了。東方是有這樣的人,西方沒有。西方人自我。
當然從更直接的角度看,是他看到了自己前途不再可能輝煌,此生已經不會成功,於是,『不成功,便成仁』。失去了勇氣,因為失去了希望,因為失去了信心。
另外一個人物,是北大的數學高手,曾經在奧數拿金牌,那是數以百萬計人拔一的成功了。但,同樣,好事可以變出壞事,就是他對自己期望不可能低了,結果,壓力山大是一定的。然後呢,他去追求文學和佛學,小有名氣。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轉移愛好,或者,數學本來就不是他的愛好?但是我以為,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對數學前途的信心不足了,需要其他方面的『成功』來維持自我感覺,自我成功的心理支撐。他後來拿到MIT全獎博士生錄取,這是一般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但他最後,還是放棄。為什麼?表面的理由是他最終選擇佛學追求,但我仍然懷疑,是對前途的信心不足。因為如果萬一不成功,他很難不陷入那個日本運動員的處境。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中國人的人生樂趣,最大的,仍然是:耀祖光宗,衣錦還鄉。劉邦說:大丈夫當如是也。項羽說:吾可取而代之。陳勝說:帝王將相,寧有種乎?
都說紅塵看破,卻道人生失落,你當精神追琢,其實成功受挫。
早年的成功,未必好事。心靈卻不成熟,則根本負擔不起沉重的壓力。當年,少年班的寧鉑名氣太大,結果他最後只能循入空門。
虎媽是好事。但是,更要有一個堅強的心靈,成熟的心智,可以在馬路上討飯而哈哈大笑。否則,就會走入精神的憂鬱症,卻以種種漂亮方式掩蓋自己的失敗。不可不察。
寫到這裡,該結束了。。。標題已經改了幾次,最後落定是「若無幸福可曬,你就需要打不垮的精神」。。。但是忽然偶猛省了:偶難道不就是阿Q么?在指指點點兩個不是阿Q的朋友?
搞了半天,原來偶是阿Q!